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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王忧形于色地说:“大行皇帝尸骨未寒,深宫已不安如此,两公国家柱石,不知何以感在天之灵?”
贾桢和周祖培只皱着眉,口中“嗯,嗯”地表示领会,却不说话。
于是恭王只好指名征询了。贾桢曾为恭王启蒙,当过上书房的总师傅,所以恭王对他特别尊敬,凑过身子去,亲热地叫一声:“师傅,明日奏对,你老预备如何献议?”
贾桢抬头看着周祖培答道:“这要先请教芝翁前辈的意思了。”
周祖培的科名比贾桢早了几年,入阁却晚了几年,所以拱着手连连谦辞:“不敢,不敢!自然是唯筠翁马首是瞻。”
“要说马首,”贾桢看着桂良说,“在这里。燕公是首辅,请先说了主张,我们好追随。”
入阁以桂良最早,贾桢用明朝的典故,尊称他为首辅,桂良也是连称“不敢”,然后苦笑着说:“二公不必再闹这些虚文吧!老实说一句,那日只有二公的话,一言九鼎,可定大局。应该取一个什么方针,请快指教吧!”
“是!”周祖培比较心直口快,但有话不便先说,催着贾桢开口:“荡翁,当仁不让!我们就商量着先定出个方针来,进一步好想办法。”
贾桢想了一会,才慢条斯理地说了句:“自然以安静为主。”贾桢侧着身子对着皇太后请示道,“不知太后可有什么交代?”
“总不外乎在军机上有一番进退。”
“是,那当然是题中应有之意。”贾桢又问,“可还有别的意思?”
皇太后悠然说道:“还有垂帘之议,可否亦待诸位国之肱骨公决。”
“臣以为,这也未尝不可。”
贾桢这一句话,对周祖培是一大的鼓励,他是赞成垂帘之议的,目的之一,是要借此报复肃顺。肃顺的狂妄无礼,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尤以周祖培所身受的为最难堪。大行皇帝避难热河以前,他与肃顺同为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有时司员抱牍上堂,周祖培已经画了行的稿,肃顺装作不知,问说是谁画的行?司员自然据实回答,他居然会把周祖培的签押涂消,重新改定原稿。累次如此,而且就当着本人的面。这样不替人留余地,所以周祖培把他恨如刺骨,凡可以打击肃顺的任何措施,他都是无条件赞成的。
这时恭亲王怀中已揣着一份奏请皇太后临朝听政的草稿,随即拿了出来,递向贾桢,一面说道:“请筠翁卓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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