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像个小英雄。...)（3/3）

“我哪有，”陶枝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讨好地看着他，“阿繁，想吃个火龙果。”/p

“……你也就现在能指使指使我，等明天出院回家我就要好好虐待你一下。”季繁翻了个白眼，颠颠给她剥火龙果去了。/p

陶枝看着少年默默地跑到柜子里拿刀子切水果，再次低下头。/p

她悄悄地撇了撇嘴。/p

江起淮这个没良心的。/p

明明就在同一所医院！/p

他就连过来看看她的时间都没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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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出院的那天，阴沉了几天的天气终于见了光。/p

温暖的日光融化掉表面一层厚厚的积雪，本来是可以提前一天就出院的，但陶修平和季繁说什么都不让，陶枝就这么被摁着多住了两天。/p

小姑娘已经重新活蹦乱跳了起来，只是偶尔会有些低落，原因大家全都心知肚明，但没人说起。/p

季繁跑去排队办出院手续的时候，陶修平看了她一眼：“走吧。”/p

陶枝回过神来：“不等阿繁吗？”/p

“等下再回来，”陶修平说，“爸爸带你去看个人。”/p

陶枝想着大概是要去看江爷爷的。/p

她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乖乖地跟着陶修平绕过了医院绿化广场，走到了另一栋住院部，上了三楼。/p

医院里的味道让人说不上喜欢，到处都是忙碌杂乱以及与之相矛盾的肃静和清洁感，他们穿过了长长的走廊，陶枝抬头看了一眼挂在上面的指示牌。/p

放射科住院部。/p

她愣了愣。/p

走到最尽头的一个病房门口，陶修平停下了脚步，侧过头：“就是这间。”/p

陶枝跟着往里看进去。/p

病房的门没关，里面是很标准的单间，两章床位，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个女人。/p

季槿半坐在床上，她穿着医院雪白的衣服，脸色和身上的衣服一样苍白，看起来比上一次陶枝见到她的时候更瘦了。/p

她一只手上打着吊瓶，另一只手拿着一支彩色的笔，正在本子上专注地画着什么。/p

她旁边，一个五六岁大的，同样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小男孩半趴在床边，乖巧地撑着脑袋看着她画画。/p

季槿的声音温柔：“你看，这样狮子就画出来了，耳朵应该是短的。”/p

小男孩儿眨了眨眼，欢快地说：“我会画了，谢谢季阿姨！”/p

季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阿砾喜欢狮子吗？”/p

“喜欢！”小男孩晃着手臂，“狮子看起来就很强壮，不会生病，也不会像阿姨和阿砾一样看医生。”/p

他说着，表情不开心了起来，皱巴巴的一张小脸：“阿砾明天又要去照那个光，那个好痛，而且照完好几天都好痛。”/p

“但是那样，阿砾的病才会好，才能变成狮子。”季槿说。/p

“那好吧，”小男孩不情不愿地说，他仰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那阿姨照那个光也会好吗？阿姨痛不痛？”/p

季槿沉默了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p

她看向窗外，安静了几秒，才笑道：“嗯，阿姨也会好的。”/p

小男孩又重新开心了起来，他抱起画画的小本本站起身：“那我拿给妈妈看！等一会儿再来找阿姨玩儿！”/p

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季槿的视线也跟着滑向门口。/p

陶枝猛然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堪堪避开了她的视线。/p

她背靠着走廊冰冷的墙壁，阳光透过窗子笼罩在她身上，冰冷的，仿若无物。/p

“这是……什么意思？”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陶修平，“妈妈怎么了？”/p

陶修平沉默地移开了视线，他红着眼，半晌，才艰涩地低声说：“晚期，已经扩散到淋巴了，现在只能靠放化疗来抑制癌细胞进一步扩散。”/p

“我本来是，一直想跟你和小繁说的，但你妈妈无论如何也不让我告诉你们。”/p

在陶枝还没意识到的时候，眼泪已经先一步地滑出了眼眶。/p

季繁那么突然被送回来了。/p

女人上次来的时候，削瘦的背影。/p

始终联系不上的人。/p

陶修平莫名其妙地开始长时间待在家里，以及他越来越疲惫，越来越沉默的倦容。/p

明明有那么多的信息。/p

明明有那么多的不对劲的地方。/p

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没注意到，她和季繁就像两个傻子，每天为自己一点小小的烦恼怨天尤人，觉得全世界都不公平地上蹿下跳。/p

隔壁病房的小男孩儿又抱着他的画画本跑出来了，他打开了季槿的病房门，没有关。/p

病房里的女人始终安静地看着窗外，一瞬间的安静中，陶枝听见她似乎喃喃地说：“不知道阿繁和枝枝现在好不好。”/p

小男孩蹦q过去：“季阿姨！你再教我画画老虎！”/p

季槿被他打断，回过神来，笑着应声。/p

陶枝单手捂住了眼睛，她背靠着墙，一点一点地滑下去，蹲着身子。/p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努力压制住几乎要不受控制溢出来的哭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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