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127章(1/2)
“听说了么?陛下要处死田慎之!”
“就是那个主膳中大夫?日前不是很受宠的么?”
“是啊,陛下已经放出话去,要处死那个田慎之,就在两日之后。”
“那膳夫如何得罪了陛下?”
“还能怎么得罪?我听说那膳夫是齐国公族的后裔,如今齐国余孽与五国会盟于野王,怕是惹怒了陛下,陛下如何能留得他?”
嬴政下令处死陈慎之,而且要亲自监斩,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毕竟陈慎之之前也算是宠臣之一,很多人想要看热闹。
陈慎之行刑的当日,冬风萧索,刑场冷冷清清,树木都枯萎了,还没有抽出新芽,田慎之衣衫单薄,跪在刑场之上,旁边是准备行刑之人。
陈慎之看了看左右,希望自己的三个便宜哥哥已经听到了消息,不然今天不是白跪了么?
嬴政眯着眼睛,不着痕迹的环视左右,看了看天色,寒声凉飕飕的道:“行刑罢。”
“敬诺,陛下。”
“行刑——”
“有刺客!!有刺客!”
刚喊出行刑二字,刑场突然骚乱起来,是刺客!刺客并没有蒙面,更加没有掩藏自己,意外的坦荡荡。
“哆!!”一声,一颗石子打过来,直接打掉了行刑用的长剑,长剑脱手而出,一下飞了出去。
陈慎之抬头一看,是三兄田轸!
田轸快速跑过来,飞窜到陈慎之身边,紧张的道:“幺儿,没事罢!”
“三兄?”陈慎之装作一脸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么!”老三田轸道:“你都要被杀头了!”
嬴政立刻拍案而起,道:“抓住刺客,一并正法!”
刑场的士兵,还有虎贲军立刻冲上来,将陈慎之和田轸围在中央,田轸安慰道:“幺儿,别怕!”
就听到“嗖嗖嗖”的声音,冲上来的虎贲军应声摔倒在地,人仰马翻,异常狼狈,原来不只是老三田轸,老大田升也来了,刚才并没有立刻现身而已。
嬴政“嗤”的一声抽出宝剑,竟然亲自冲入战局,引剑而来,刺向老大田升的面目。
“大兄小心!”陈慎之连忙道。
嬴政那模样儿,完全不像是闹着顽的,陈慎之速来见识过嬴政的武艺,也不知道便宜大哥是不是他的对手。
“当——”一声金鸣,老大田升快速后退好几步,“嘭!”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这才停了下来。
回头一看,撞到的并非什么死物,而是老二田桓。
田桓突然跃出,一把托住田升的后腰,将他稳住,随即向后一带,让田升脱离战局,道:“大兄三弟,先将幺儿带走。”
他说着,“嗤!”一声,将佩剑一拔,挽出一个剑花,眯着眼目,冷冷的凝视着嬴政。
老二田桓本就话少,生的冷面冷心,一派森然,并不像是个公子,反而像是个侠客。
嬴政冷笑一声,提剑冲上,“当!!”两方瞬间交手,动作迅捷,仿佛闪电一般,几乎叫人看不清楚。
陈慎之心中真真儿是捏了一把汗,又怕嬴政伤了他便宜二哥,又怕二哥伤了嬴政,左右为难,十分忐忑,一心希望两个人随便打发几下,别伤了和气,可是……
眼下这情况,嬴政和田桓可谓是棋逢敌手,这是在搏命啊!
“幺儿,快走!”老大田升会从过来,与田轸一道扶起陈慎之。
陈慎之心里担心,道:“大兄三兄,咱们等一等二兄。”
田轸道:“等什么啊!二兄武艺高强,不会输的,他拖延住时机,咱们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陈慎之只好如此,临走之前,使劲给嬴政打眼色,但是也不知道嬴政看没看到。
嬴政其实是看到了,陈慎之被他的两个便宜哥哥救走,嬴政的目的也达到了,他还要陈慎之反叛之后,去野王给自己做内奸,所以并不能真的杀了他的三个便宜哥哥。
嬴政故意卖了一个破绽,果不其然,老二田桓的确是高手,立刻捕捉到了破绽,引剑冲上。
嗤——
“陛下受伤了!陛下受伤了!”
“快!虎贲军!抓住刺客!”
“医官!!夏医官何在!”
远远的,便听到众人大喊的声音,陈慎之心想,嬴政受伤了?不知严不严重。
便在此时,有脚步声追上,是老二田桓来了。
陈慎之立刻道:“二兄,你怎么样?”
田桓将剑收起来,简练的道:“无妨。”
陈慎之注意到,田桓收剑的时候,稍微抖了一下剑鞘,有血从血槽中流出来。
陈慎之眼皮一跳,试探的道:“那……嬴政如何?”
田桓冷冷的道:“受了伤。”
呼——陈慎之松了口气,受了伤的意思,应该是死不了。
老三田轸道:“二兄你真笨,你合该一剑杀了他!”
老二田桓黑着脸道:“你来。”
老三:“……”
老大田升道:“罢了罢了,你们不要拌嘴,幺儿受了惊吓,此地也并非久留之地,咱们快走。”
陈慎之使劲点头,他还没有忘记做内奸的任务,应和道:“对对,咱们此时去何处?”
老大田升道:“你与嬴政撕破脸皮,也是正好儿,为兄们都不放心你留在秦宫之中,如今倒是好了,一同随兄长们去野王会盟,如何?”
正中下怀!
陈慎之异常乖巧的道:“全凭兄长。”
三个便宜哥哥一听,当然欢心了,弟弟真是听话,当即二话不说,四个人便一同启程,往卫国野王而去。
齐国的三个公子从刑场劫走了陈慎之,不仅如此,还打伤了嬴政,场面混乱,寺人侍卫的喊声连成一片,夏无且立刻奉命入宫,急匆匆前往太室诊治。
嬴政黑着脸,坐在路寝宫太室的席子上,若不是为了放走陈慎之,嬴政也不必故意卖一个破绽,故意被田桓划伤。
夏无且走进来,什么也没问,垂头诊看,动作很麻利,给嬴政清理伤口,上了药,然后包扎整齐,拱手道:“陛下的伤势并不严重,只需要静养数日便可痊愈。”
嬴政点点头,他自然知晓不严重,毕竟是自己个儿故意卖的破绽,知道轻重。让嬴政脸黑的是,这苦肉计,明明合该是陈慎之受苦,最后竟然苦在了朕的身上?
嬴政摆摆手,道:“退下罢。”
“敬诺。”夏无且恭敬的退下去,临出门的时候,便看到了章台宫卫尉章邯,章邯押解着一个囚犯走进来。
那囚犯被五花大绑,脖颈上按着枷锁,面容十分眼熟,可不正是陈慎之随身的小童詹儿么?
詹儿被押解着走进来,“咕咚”一声按跪在地上。
嬴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走到他面前,森然的道:“田慎之叛变,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你们六国余后,都是如此。”
魏詹并不知道陈慎之与嬴政的计划,只知道这些日子朝廷乱的很,先是长公子扶苏下狱,然后大公子子婴也被下狱,朝廷中但凡和六国有关系的人,抓的抓关的关,紧跟着就连陈慎之也得罪了嬴政,要被处死。
詹儿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嬴政摆摆手,道:“都下去。”
“敬诺。”
章邯带着虎贲军离开太室,太室中唯独剩下嬴政与魏詹二人。
魏詹还跪在地上,抬头去看嬴政,嬴政走过来,“嗤——”抽出佩剑,手起剑落,不过并没有直接砍在詹儿身上,而是“哐!”一声将枷锁劈开。
魏詹抬头又看了一眼嬴政,表情很是平静。
嬴政道:“魏詹,朕问你,你不怕么?”
詹儿平静的道:“怕什么?”
嬴政道:“你不怕,朕一剑刺死你?”
魏詹还是很平静,幽幽的道:“若不是公子,詹儿早就是死人了,左右都是死过,又怎么会惧怕死呢?”
“说得好!”嬴政笑道:“那合该是你追随你家公子的时候到了。”
魏詹看着嬴政,狐疑的道:“可是公子……留了什么话给詹儿?”
嬴政微微颔首,道:“你是个聪明之人,怪不得三弟那小子,要用你来传话。”
“传话?”魏詹奇怪。
嬴政道:“朕会放出处死你的消息,你今夜便离开咸阳,赶往野王,与那家公子汇合,至于其余的事情,你家公子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就对了。”
陈慎之与嬴政需要一个传话之人,毕竟两个人一个在咸阳,一个在野王,中间隔着千山万水,虽然每每夜间都可以对换,但还是有些不方便,需要一个传话之人从中间斡旋一番。
而这个人,需要不问不闻不讲,是个安心可靠之人,陈慎之思来想去,唯独魏詹一人可以,别看詹儿年纪尚小,但是思维已然定型,阅历颇多,心机也深沉沉稳,最主要的是,陈慎之对他有恩,魏詹此人不喜欢多问,低头办事儿便是,自然是最佳人选。
嬴政按照陈慎之的法子,假意处死魏詹,随即将他放走,让他与陈慎之汇合,这一切安排妥当,眼看着天色便黑了下来。
……
“咱们走罢!此次初到野王,还需要一段路程。”老三田轸说着。
“嘶……”老二田桓被他碰了一下,轻微抽了一口冷气。
田轸道:“二兄,你怎么了?”
“无妨。”田桓虽然这般说,但提起手来,压住自己胸口。
老大田升道:“可是方才受伤了?快坐下来歇息一下。”
老二本想继续赶路,但走了两步实在忍不住,便慢慢坐下来,坐在一棵树根上休息,他低下头来,总是伸手按住胸口的位置。
陈慎之道:“二兄可是胸口受了伤?这一路还需要奔波,若是有伤,尽快医治才是。”
老二冷冷的道:“无妨,小伤。”
“什么小伤!我看看!”老三田轸素来都是急脾性,见到二哥一直搪塞自己,立刻冲上去就扒他的衣裳。
平日里若是如此,老二田桓一巴掌就能将田轸拍飞,可是如今,田桓动作疼的一僵,已然被老三田轸得了逞,将田桓按在树桩子上,大喊着:“大兄幺儿,你们快来,我按住他了,咱们合力扒了二兄的衣……呵!”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看到老二田桓的胸口,一块又青又紫的淤血,碗口那么大,青的厉害,还肿胀起来,显然是当胸挨了一下。
陈慎之蹙了蹙眉,嬴政也真是,下如此狠手。
田桓自觉有些丢人,毕竟他自诩武艺惊人,从未输得如此惨过,当即拢上自己的衣衫,道:“无需大惊小怪。”
“这还不能大惊小怪?”田轸道:“二兄,你何时受过这么重的伤啊!”
田桓脸上无光,黑着脸不说话。
就在此时,天色慢慢黑下来,日光消弭,月光爬上头顶,陈慎之看了看天色,天黑了,与此同时,脑海中一片眩晕,是对换的熟悉感。
而此时老三田轸还在骂骂咧咧,问候嬴政的祖宗十八代,陈慎之对换之前有些庆幸,幸亏自己日前已经给嬴政做足了心理准备,否则嬴政突然听到有人当面咒骂自己,还有祖宗十八代,估计得气的头发支棱起来。
“嬴政这个狗贼皇帝!庸狗鳖蛋!”
“他竟敢如此打我二兄!我非要剁了他的蹄子!”
“剁烂了做成狗食,喂给狗崽子食!”
嬴政感觉到一阵眩晕,还未睁开眼目,便已经听到了骂骂咧咧的声音,那声音极为耳熟,可不是来劫囚的三个公子之一么?
嬴政睁开眼目,冷冷的凝视着正在咒骂的田轸,田轸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弟弟竟然“变了种”,还在不停的咒骂着,眼看着“宝贝弟弟”看向自己,还与“宝贝弟弟”找共鸣感。
田轸拱了拱嬴政的手臂,道:“你说,你说说看,那个庸狗皇帝,是不是鳖蛋!他竟然敢打二兄!我早晚拧掉他的脑袋!”
嬴政:“……”
嬴政眼皮和脸皮都在跳,青筋乱蹦的那种,黑着脸,阴沉沉的凝视着田轸,田轸道:“幺儿,你看你气的?怎么比三兄还要生气,别气了,没事儿,你二兄禁打的紧,下次咱们见到了那庸狗,不只是剁了他的蹄子,还要剁了他的子孙根,做成肉酱!真不是个东西!”
嬴政:“……”
嬴政实在听不下去这等粗鄙言辞了,冷冷的道:“上路。”
说罢,直接转身离开。
老三田轸诶了一声:“这么着急啊?那、那赶路罢。”
之前曾说过,这卫国是秦始皇称帝之后,唯一保留的国家,因着卫国常年依附于秦,对秦没有太多的威胁,还有另外一点也很重要,如同嬴政一定要亲自去泰山封禅一样,保存卫国,是为了让天下百姓放心,告诉百姓们,嬴政并非是斩草除根,心狠手辣之人,舆论和民心一样重要。
便是这样乖巧听话的卫国,如今却在搞事情。
卫国的野王便在如今的河南附近,距离咸阳有一定的距离,可谓是“天高皇帝远”,加之野王是卫国“自制”,多少有点自主权利,而且卫国的国君子南角,平日里特别乖巧,嬴政对他是放心的,量他也翻不出天去。
哪知今日子南角竟然邀请六国后裔会盟于野王,工商大事!
三个便宜哥哥带着陈慎之上路,往卫国野王赶去,他们是收到了“请柬”的,属于赴会的成员之一,而且陈慎之去野王,是去给嬴政做内奸的,所以嬴政也不会阻碍他,反而安排好了一切,让陈慎之畅通无阻,因此一路上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前面便是野王了!”老三田轸兴奋的道:“到了野王,那便是狗皇帝也管不着的地盘子了。”
陈慎之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色,很好,马上又要天黑了,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三个兄长都是怎么变着花儿的咒骂嬴政的,总之……
嬴政这几日心情都不好,每日里只吩咐膳房准备一些清粥小菜,素的要死,一点子荤腥也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佛教已经传入秦朝,嬴政要皈依佛门吃素呢!
陈慎之心里清楚,必定是因为自己的三个便宜哥哥得罪了嬴政,因此嬴政特意吩咐了,不让宫人给自己准备好食的,这见天儿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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