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晕倒(2/4)
“阿哥,有什么问题?”汪翰林因为太子刚刚的态度,有点担心。
“三舅舅,”潇洒喊一声,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透着小孩子才有的天真庄重,“我要娘亲穿红宝石,大红袍子,祖母说,要有功劳。潇洒努力赚功劳,长长的一张纸哦,皇上说‘不够’,二哥说军功最高,匠艺不是大功劳。”
说到最后,他脸上有一抹着急,眼神也变得着急。
汪翰林呆愣当场。
小外甥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回答!
“阿哥……”他心尖颤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酸楚,哑声道:“阿哥还小,不用考虑这些问题。……匠艺不是大功劳,有再多,也不够的。阿哥。”
不说这个心愿根本就没有可能实现,就是有可能,十九阿哥的匠艺功劳永远不够,长到七老八十也不会有机会去赚取军功。“阿哥开开心心的长大,阿哥的娘亲就比什么都开心。”
“娘亲不开心,三舅舅。”潇洒皱着眉眼急着和三舅舅表示,“皇上不给娘亲穿红裙子戴大红宝石,娘亲不喜欢皇上,潇洒知道娘亲不和皇上住在一起,是不喜欢皇上。”
一句话说的汪翰林的心刀割的一般,胳膊紧紧地搂着小外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妹妹回家省亲的时候,表现的太过激动。离开南京的时候抱着母亲哭的那一场,哀伤绝望的实在不像她该有的样子,她不开心,她进宫十多年,一点也不开心,可他能做什么那?
“是舅舅的错,阿哥。”汪翰林艰难地吐出一句。“阿哥,你好好长大,什么也不要去想。”
“要想!”小孩子脾气很倔强,在三舅舅的怀里望着对面墙壁上的竹林弹琴的画儿,眼里熊熊燃烧着怒火。“娘亲不开心,军功大,潇洒要去赚军功。”
“阿哥!”汪翰林低吼一声,抬起他的脑袋,一眼看见这张酷似的面孔,怒火熄灭,指尖在眉梢上轻轻颤抖。“……阿哥,等你长大了,才能去当兵。”
“不要。”潇洒小道士振振有词,撅起小嘴巴,泪花在眼里打转,“三舅舅,等潇洒长大能去当兵,要好久好久,娘亲不开心,娘亲不要等,娘亲已经等潇洒,从年前到三月。”
汪翰林的一颗心乱成一团麻,哄着道:“阿哥,时间过得很快,舅舅昨儿还听你舅母说,一眨眼舅舅就不是年轻人了,成老头子了。”
“舅舅不是老头子。舅舅,潇洒要想办法。”潇洒知道皇上是大清最大的官儿,所有人都听皇上的,可他不喜欢皇上,他不要听皇上的,可是小系统说“小道士的娘亲嫁给皇上,是注定不能穿大红袍子和红宝石的哦。”
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舅舅,潇洒知道娘亲嫁给皇上是为了生潇洒,哇哇……舅舅……潇洒出生了,娘亲就走了,哇哇……”
潇洒小道士哭得很伤心。
“哇哇”地嚎着,哭他娘,想他娘,怒皇上……说不清什么酸甜苦辣的心情,只知道拼命地哭着。
“我要娘,我要娘……哇……”
小孩子哭声里无助迷茫的思念和伤痛,撕扯着汪翰林的心肺,要他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痛的他直不起来腰,只能装作抱着小外甥,按着他的脑袋在怀里。
怀里的孩子哭着,他的灵魂抽搐着,压抑的、痛苦的面容下是还没有熄灭的怒之火焰,那火焰要他灵魂从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炙烤着,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副暗蓝的悲哀,春日的阳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潇洒哭着,哭到太累了,睡着了,太子抱着他回来宫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潇然道长给他泡药浴,他又哭了起来。只是嗓子哑了,声音不大,呜呜的,极其富有穿透力,要人听着心酸。
到躺到床上,人睡着了,肩膀不停的抖动,口中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潇然道长拿着冰包给他敷着眼睛,给他吹笛子,和他婴儿时期一般抱着他睡,他才是睡得安稳了。
乾清宫偏殿里,皇上听宫人汇报,从茶几上站起来,望着窗外打着花骨朵的牡丹花,长长地叹口气:“还没出生就会闹腾人,出生那天那个能哭,闭着小眼睛,张大嘴巴,哇哇的哭着,畅快淋漓,好像他是被困了十个月终于出来了一样……”
皇上的眼前是一屋子的人围着哭闹的孩子,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高兴于孩子身体健康哭声响亮的激动,也是此刻孩子哭得红肿的眼睛。
皇上脸上表情幽深莫测。
太子站在皇上的身后,也望着花坛里那簇紫红色的花骨朵出神,饱满丰满的牡丹花,就好像曾经的汪贵人一般花繁叶茂、光彩照人。
太子只见过汪贵人几面,碍着礼仪规矩,再好奇江南第一美人的风采,也不好直视其面。
他只知道,汪贵人是后宫里很特殊的一个存在,以贵人的身份单独住一个宫,喜欢头上戴一朵鲜花或者绢花,即使身穿素雅娇嫩的浅绿色、粉白色……她也是疏阔明朗的,宛若春天里最自在的一朵花儿,周围的空气都是亮堂的。
人都说,汪家女清心玉映,自是闺房之秀。气质沉稳,眉目疏朗,喜怒哀乐不全形于色,待人接物礼貌周全,为人处世大方有度,知书达礼,长辈称赞,同辈欣赏,再嫉妒她的后宫女子面对她,也不由地拘谨羞愧向往起来,一边理智地使手段,一面又被她吸引着,和她交好着,就连太子妃都好几次赞不绝口地夸。
这样的人物,太子的记忆中,太皇太后是,当年的钮钴禄皇后是。
动则香风细细,静则妍然百媚,通身的气派斐然,又因为见多识广,知识丰富,所受的教育程度比较高,从小就受到比较严格的行为的约束和礼教的规范,礼仪规矩刻进骨子里,也是骨子里非常高傲的,自视甚高的,所有的情绪都好似烈焰奔腾在暗流之下的。
将一整个后宫的女子,都对比成温柔俏丽、楚楚动人的小家碧玉。
同为男人,太子非常理解皇上对汪贵人的钟爱之情。皇上是皇上,男人中的男人,其他的男人不敢做的,他敢。他可以将汪贵人精心养在皇宫里,作为一项帝王无比的荣耀桂冠。
可是啊,这样的人物,又岂能是皇权就能束缚的了的吗?
有时候太子都怀疑,汪贵人死的那般蹊跷,有她自己的原因,所以皇上耿耿于怀,一定要查一个明白。
当然,这些话,打死太子也不敢和皇上说。汪家人再悔恨再痛苦,也不能和皇上哭一声。
皇上和太子都以为,十九阿哥会在第二天一醒来就跑来找皇上闹,然而他没有。
他小大人地思考问题,一副要做重大决定的样子,宛若一个二郎神辟山救母的小英雄。
皇上心情糟糕透顶,阴沉着一张龙脸,看谁都不顺眼。早朝上有人大着胆子提出来:“皇上,如今大清地方官惶恐不安,臣等明白清查贪污和欠款势在必行,然臣等担忧,有小人借机攀咬,忠臣蒙冤。臣等认为,户部形势,可以暂时缓一缓。”
皇上一个不阴不阳的眼神,问道:“卿家等认为?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都是横批的三朝元老?脸好大像平原缅邈,山河浩荡!朕认为,有些人,丑得就像一桩冤案!”
得嘞,一个个从全国海选出来的端正人物,都缩了脖子好似鹌鹑。
皇上明摆着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看春天下雨也嫌烦,看鸟儿叽叽喳喳也嫌烦,看着四四方方的四九城,哪里都不舒坦,带着一家老小,又搬到畅春园去住了,有空没空的,搬一个小马扎坐在湖边甩着鱼竿钓鱼。
潇洒小道士心里有气,对皇上的阴阳脸全然无视,搬到畅春园住也是自己住,有空没空就躺在湖面上小船里晒着太阳,晒完一面,王嬷嬷或者林管事或者哪个侍卫过来,给他翻个面儿,继续晒太阳。
父子两个闹起来,谁也不低头。哥哥姐姐们都提着心:皇上嘛,他们不敢劝说;十九弟,更不能劝说,这明显一点就炸的架势。
太子因为自己三个孩子的不接地气,带着他们住进西花园,太子妃和其他福晋们有空聚一聚,都惦记她们的十九弟。可是皇太后都不管,气得说“要他们父子闹着,打起来才好”,她们也只能在心里头着急。
这天天气好,春光明媚,皇太后领着孙女儿们,孙媳们,满蒙宗室的福晋们去参观新建好的女子学院。红英烂漫、绿草低行,于山水中一起跑马骑车射箭打马球踢蹴鞠,还邀请汪夫人、李光地夫人、年遐龄夫人等等,来游玩画画儿。
“多动动才好,身上舒坦。”皇太后出来一身汗,十三格格举着毛巾给皇太后擦汗,听了这话笑道:“皇祖母,还是十九弟会玩儿,您看这香蕉滑滑梯,孙女儿这么大了,也想去玩一玩。”
皇太后指着她乐呵:“想玩就去玩,你就是长到八十岁了,也是小孩子。”皇太后伸手一比划:“这么高点儿,糯米团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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