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青年(2/2)
“我也不知道,院里都传开了,总能听到小护士议论,我是叫她们不要乱说话了,管得住嘴又管不住心,其实还是没辙。”
“在找到确实证据被定罪以前,他还是无辜的,我不明白的是这件事怎么会传出去,警方的人应该不会在公共场合说起这种事,沈医生,如果方便的话,能帮我查下流言的源头吗?”
“这倒是没什么,不用见外,就咱俩这关系,我帮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嘛。”沈观干笑两声,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姜警官,有件事可能不该我问,但我有点好奇,你和小公子……我是说,你和宋玉祗是不是吵架了?”
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姜惩觉着头疼,避重就轻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发现这两天联系不上他,好端端的,人就突然不见了,还以为他在调查什么案子不方便跟外人联系,可这好几天过去了,多大的事都该出来给亲朋好友报个平安了啊,听你那边的声音也不像他在的样子,我就想你们是不是……”
“没有。”就算被猜中了,姜惩也不可能乖乖承认,他怪里怪气地答道:“他只是没和我在一起,不一定去哪鬼混了。”
他的心情因为这一个电话变得更糟了,嘴里骂着宋玉祗不知好歹,离家出走也不知道通知别人一声,电话都打到自己这来了,他又不是给他当保姆的,凭什么时时刻刻看着这么个孩子气的巨婴。
“小兔崽子,一天就知道给人添麻烦,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骂够了,也消气了,姜惩这才发现自己停在电话界面好半天了,身体已经诚实地输入了宋玉祗的号码,指尖就在呼出键上来回打着转。
算了,好歹也是睡过一张床的情分,就算分开的方式不那么光彩,可自己毕竟大了那人六岁,让让他也是应该的。
这样想着,姜惩咬着牙按了下去。
冗长的等待音后,只有一个机械化的冰冷女声提示他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和沈观说的一样。
所以说到底,这段睡过的情分也未必就比跟他在外面鬼混的狐朋狗友高贵到哪去,没准一视同仁,没准自己还不如他们。
“混蛋玩意儿,滚了就别回来了!”
姜惩踢了分局的破板凳一脚,那年久失修的老东西就这么散了架,拼了半天也没安上,他只能主动给后勤赔了钱,憋着气打车去了武广平家。
他还有点庆幸在这种时候有个能收留他的地方,既不用回他和宋玉祗的家,面对空荡荡的宅子胡思乱想,也不用去他自己的住处看着江氏兄弟留下的所有痕迹触景生情。
自从老梁走后的那一年春节,姜惩为了缓和跟武广平之间的关系,亲自上门拜年却被撵走之后,他已经好多年都没来过这里了。
武广平到现在住的还是二十多年前单位给分配的房子,小区已经很老旧了,前几年为了改善市容市貌,小区找了几个工人把土灰色的楼房外壁刷了层红白两色的漆,那漆很劣质,没多久就掉了皮,上面检查之后就没人再管了,导致现在楼体东一块西一块露出原本的颜色,像贴了狗皮膏药似的,比以前还难看,比三街里好不到哪去了。
姜惩凭着记忆进了单元门,上了六楼,敲了敲唯一没贴春联的大黑铁门。
这也是自从老梁牺牲后武广平留下的习惯,过年也见不得喜庆,他记得那时候老武就说过,什么时候老梁的案子结了,犯人抓到了,真相大白于天下了,自己才配好好过个年,不然他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们。
门里有人应了一声,门推开一条缝隙,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露出一双戒备的眼睛往外窥视,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意外。
“李姨,是我。”
“哎呀,这不是小惩嘛,你真来了呀,老武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糊涂了呢,没想到真来了,快,快进来,我刚煮了点冰糖雪梨汤,给你尝尝。”
李春兰用围裙擦了擦手,迫不及待地卸了链条锁,招呼姜惩进门。
“几年不见了,长成大小伙子了,真有气质呀,前两天我就听老武念叨呢,说你要调到他们分局工作一段时间,他可高兴了,两个小菜就喝了几杯,睡觉说梦话都念叨呢。”
姜惩笑了,“他居然还会念叨我,不骂我就不错了吧。”
“哪儿能呀,其实他心里边对你一直特别愧疚,就是不好意思说,那段日子他心情不好,把气都撒在你身上了,给你吓得够呛,其实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很后悔,但他这个人嘴硬,又不会表达,越想对你好,就越是对你凶,你也别记恨他,他人就这样,几十年了都没改了,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他们聊了几句,李春兰就进厨房去看着锅了,姜惩在客厅里走了两圈,发现家具上有不少伤痕,新旧参差,有些看起来就是最近弄的。
李春兰爱干净,一向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所以他刚进来的时候也没发现,一抬头又看到了书架上横着裂纹的相框。
那里面正是武广平和梁明华年轻时的合照,意气风发,英气逼人。
以前武广平都把这照片当宝贝似的供着,怎么就破了。
姜惩心里狐疑,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他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三点,想着也许是武广平先请假回来了就去开了门。
——结果门外居然站了个肥头大耳的年轻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