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褚琬×贺璋(二)(3/4)
“先吃饭如何,儿子真是饿了。”
门口,贺馨兰端饭菜等在那,手指紧紧捏着托盘,重新调整了下脸上的笑意,抬脚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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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
“我真是傻,竟然没早点想明白这事。”褚琬趴在桌上,捏着茶匙百无聊赖地搅着干茶。“他对我的纵容并不是喜欢,而真是出于当年的恩情。”
“你怎么知道?”颜婧儿问。
“我前日去探望舅姥爷时遇到他了,当时还以为他留下来帮我收药材,指不定心里对我有多在意。”
“可我傻啊,竟没看出来。”褚琬撂下茶匙,抬眼道:“我当时就问他了,问他是不是因为恩情才对我好。”
“他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但他愧疚的眼神确认了此事。”
“为何愧疚?”
“是啊,他为何愧疚?”褚琬大声道:“他明知我喜欢他,却还模棱两可地对我。”
“七夕陪我出来看花灯,抓到我翘班偷懒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还送过他香囊,死缠烂打跟他出城查案子,所有女子不矜持的事我都在他面前做了,可他也没拒绝。”
“你说他为何愧疚?不就是因为知道我喜欢他,而他却对我始乱终弃吗?”
噗呲——
颜婧儿差点要将茶水喷出来,咳了好半晌,才道:“我看贺大人不像那种人啊。”
“呵,他就是这种表象太有欺骗性,一副正人君子温润如玉,还饱经沧桑孤苦无依惹人怜爱的模样,可私下里就是个清冷无情的。”
“......”
颜婧儿艰难地问:“饱经沧桑孤苦无依惹人怜爱....你确定你说的是贺璋贺大人?”
“对,就是他!”褚琬斩钉截铁:“自打我认出他之后,他在我面前就是这样的。”
“好几回我问他下职是不是要回府,他摇头说不回,我问为何,他就说府上冷清。”
“还有,我见他官袍开了线问他怎么不让绣娘缝一缝,他说府上无绣娘。我就说那拿去裁缝铺子也行啊,可你猜他又如何说的?”
褚琬学着贺璋神色,高冷无情情道:“太麻烦,我生活简陋习惯了,有衣有食便足以,其他的不在意。”
“你说,他这么大个官,从三品的大理寺少卿呢,还是手握实权,在京城开口说话都得震三响。平日里却生活得这般粗糙,怎么不惹人怜爱?”
“所以,”颜婧儿呷了口茶,一言难尽地问:“你就开始怜爱他了?”
褚琬点头:“我哪里能忍受他这样?你知道的,我女红不好,但我还是帮他缝了官袍,过年过节的时候怕他一人寂寞,还时常偷偷送些节礼给他,他也收下了。”
“我对他这么好,想必他也是感受得到我的心意。我那时还以为他是出于怕别人说他老牛吃嫩草,不好意思表明心迹。可我傻,我现在才知,他就是个混蛋!”
褚琬气,气不过又站起来徘徊了几步,然后叉腰再骂:“不!他不止混蛋!他就是个负心汉!是个人渣!”
“......”
骂完之后,褚琬稍微解气些,转头对颜婧儿苦恼道:“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你喜欢他?”颜婧儿问。
“嗯,”褚琬自我唾弃:“我真是没出息,都当女官了,还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既然如此,那你不妨改变一下。”
“如何改变?”
“将心思放在其他的事情上,专注做你想做的,等过一段时间再回头看看,兴许你已经没那么喜欢他了。”
“有效?”
“有。”颜婧儿肯定地点头。
褚琬目光一转,眼里涌现了点八卦,倏地扑过来:“颜婧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曾经也偷偷喜欢过顾大人?”
“咳咳——”
颜婧儿呛得不行,缓了许久才说道:“我在给你出主意呢。”
“虽然是给我出主意,可我觉着这事你似乎亲身经历过啊。”
颜婧儿噎了下,没想到褚琬进了大理寺做官后,洞察事物的能力见长不少。
“快说快说。”褚琬自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兴奋地扒拉颜婧儿。
颜婧儿面颊微红,当着自己的好友的面有点不大好意思,但最后还是承认道:“确实曾偷偷喜欢过,不过那时候还未及笄,后来发现他只把我当个孩子,我就索性死了这条心了。”
“怎么做到的?”
“我当初不是拜廖老先生为师吗?远离京城,也远离了顾景尘,看不见就不想了,而且一心专注在学问上,渐渐地,日子久了心思就淡了。”
“你说的日子久是多久?若是要花好几个月,我也太难了。”褚琬叹气。
“大概....”颜婧儿想了想,说:“一两年吧。”
“啊?可我觉得一刻钟都难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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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听了颜婧儿的建议,褚琬醍醐灌顶。
她喜欢贺璋,可贺璋不喜欢她。若还是十五六岁时,她恐怕还想再磨他两年,但如今她已十八了,且父母催得紧,往回她还能跟父母对抗一番,可如今再对抗下去,那就是不孝了。
思忖多日,褚琬最终做了个决定。
她要忘了贺璋。
说干就干,褚琬这人从来不拖泥带水。
没过多久,她便在颜婧儿的帮助下,调离了职位。这事也是颜婧儿通过顾景尘帮忙的,一个从八品小官的职位变动而已,只是一句话的事。
于是,褚琬从大理寺开始迁入户部,干起了基层催收商税的活儿,主要负责京城地带的商税。
这个职位她还挺喜欢,一来可以每日在街上逛,时常会见到一些新鲜事物。比起坐在大理寺官署每日撰写案子笔录的枯燥生活,她很多目光和注意力都被这些新鲜事物吸引了去。
和她一同办事的同僚还有一人,乃长兴侯府四房最小的公子,叫陈文毅。
没错,就是颜婧儿的同窗好友陈文姝的堂弟,蒙阴入仕的世家子弟。
有这么个弯弯绕绕的关系在里头,陈文毅果断认为这是两人的缘分,虽然他年纪比褚琬还要小两岁,但他毫无知觉,但凡跟褚琬出门办事,皆是黏在她身边的。
褚琬都快被这么个祸害烦死了。
陈文毅这人,怎么说呢?
你说他是纨绔,他还颇懂些诗书礼仪,跟那些成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不同。你说他是个君子,但京城那些纨绔会的他都会,有时候还吊儿郎当毫无正形。
收商税时,有些商户仗着家中有人做官很是豪横,结果这厮比别人更豪横。
有些商户采取怀柔政策,坐在门槛哭诉上有老下有小各种惨不忍睹的遭遇,结果这厮毫不顾忌形象也一屁股坐下去,跟人家比惨。
反正就是,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没有他催不到的税。褚琬跟着他办事,几乎都不用费功夫,站在一旁看戏乐呵就行。
当然,只要不死乞白赖黏着她就更好。
比如此刻。
褚琬走完最后一条街,看了看天色,翻身上马。
“褚姐姐要去何处?”
“快到下职时辰了,”褚琬头也没回,道:“回官署点个卯,然后回家吃晚饭。”
“吃完晚饭之后呢?”
“之后?”褚琬道:“当然是散步消食,看看书就歇息了。”
“这多没意思啊,”陈文毅上前拉住她的缰绳,低声道:“我知道个地方很有趣,褚姐姐想不想去见识见识?”
“请叫我褚女官。”
“这不是已经下职了么?还女官女官的多见外啊。”陈文毅扬唇一笑,露出口洁白的牙齿,挑了挑眉:“怎么样?我保准你一定喜欢。”
褚琬狐疑:“是什么?该不会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喜欢的东西吧?”
“啧...褚姐姐可冤枉我了,我可不是纨绔,我这是....”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官袍,正义凛然道:“清正廉明的好官。”
褚琬暗暗翻了个白眼:“那你说说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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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后,褚琬和陈文毅换了身便装走在街道上。
褚琬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男子服饰,狐疑地问:“你今日到底要带我去何处?莫不是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寻乐子吧?”
陈文毅眼睛睁大,唇边带着笑意,促狭道:“褚姐姐知道的还挺多。”
褚琬老脸一红:“先说好啊,我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你放心,”陈文毅手臂搭过来:“我是正人君子,断不会寻花问柳。”
“手拿开。”褚琬冷睨他。
“嗳,我错了我错了。”陈文毅赶紧求饶,将手从她肩上收回来,解释道:“谁让褚姐姐穿男装这么像男人,我这一时忘了性别,差点把你当男人来看。”
褚琬懒得理他,摇着折扇就大步往前走。
陈文毅短暂瞧了会,摸摸鼻子跟上去。
夜幕降临时,两人从酒楼出来,往城西街市而去,道路越走越偏僻,但越走越热闹。
“这里是什么地方?”
褚琬看着一些穿着华丽衣裳的人来来往往的,觉得奇怪得很。
“鬼市,”陈文毅低声道:“又叫天光墟。”
“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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