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事飞机(3/3)
某个时间点,船长艾伦出现了,并且同样换上了潜水服。他将和奥斯兰一起下水,执行托尼的计划。
船长身后跟着水手。萨米身上的酒味更重了,他听从指示,摇摇晃晃爬上瞭望台,奇迹般没跌下来摔断脖子。
“啥也瞧不见!”萨米含糊不清地用荷兰语喊道,“贱*!”
托尼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水面上,焦急不安地等待着。安雅则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了一般,转身小跑着回了船舱。
风呜呜地吹,从低沉的小号转为尖锐的笛声,船有节奏地摇晃着,像是一只庞大的、掌握在冷酷双手中的摇篮。
奥斯兰、艾伦一起登上小艇,丹尼尔在托尼的帮助下一起操纵着转轮,放下小艇,两人都因为用力而涨红了脸。
托尼注视着小艇模糊的轮廓,苍白的灯光在黑暗与迷雾中显得柔弱无力,他只能隐约辨别出艾伦宽阔的肩膀,偶尔听到奥斯兰低沉的嗓音。
丹尼尔把大半个身子都探出栏杆,和下面的人来来回回比划着手势。他告诉托尼在发电机旁边待命,等下面两人一到位,他们就启动供电设施,好让取暖器运作起来,将飞机解冻。
“我们会成功的。”丹尼尔用斯堪的纳维亚语说,然后又转成英语,“这是个好计划,托尼,我们会成功的。”
托尼只是点了点头,他能在脑海中模拟出计划实施时可能遇到的任何意外,并针对每种意外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法。
工程问题在他这里总有答案,只可惜,真正萦绕托尼脑际的,总是那些无解的。
“真遗憾,安雅失去了冷静。”丹尼尔继续说道,双眼注视着下方的小艇。现在奥斯兰仍留在艇上,艾伦一马当先下了水。
托尼不置可否地说:“我们的情况不算太糟,”现在他足够冷静了,也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有足够的储备,船体也并没有破口,最糟糕的结果,不过是我们没办法移除机翼,被暂时困在这里,但只要我们想办法联系到海上救援队,我们就会没事的。”
“情况本可能更糟。”丹尼尔赞同地说,“奥斯兰应该更谨慎一点,我想经验在这里反倒帮了他倒忙。”
托尼没提起丹尼尔当时也并未反对奥斯兰的决定,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远方的迷雾。
“到位!”奥斯兰模模糊糊的喊声这时从下方传来。
托尼立刻跑到发电机前,抓起绳子一端的铁环猛地一抽,发电机顿时轰隆隆响了起来。他盯着刻度盘,找准时机又拉了两下绳索,不规则的震动声于是流畅地转为了电机正常运行的嗡鸣。
“电力到位!”他喊道,走回了栏杆旁,探头朝下看去。奥斯兰正伏在小艇边缘,不过托尼怀疑他压根什么也看不见——水里面非常黑。
“这招能成的,托尼。”丹尼尔喃喃地说。
托尼说:“是啊,就算这招不行,我还有下一招。”
丹尼尔惊讶地笑起来,说:“你真了不得,托尼。”
接下来就是令人难熬的等待。丹尼尔低声哼唱起了一首挪威曲子,大概是无法忍受甲板上的寂静。托尼……托尼在尝试不要回忆过去的事,然后对未来的事生出不必要的期望。
但不算成功,因为“试着不要去想某件事”本身就有难以修复的缺陷。
“我现在需要的可不是乐佩公主,”托尼在心里做了个鬼脸,想道,“千万别唱什么‘拯救我失去的,找回我曾有的’。”
下方蓦地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紧接着,艾伦抓着小艇的边缘冒出了头。托尼立刻探出身子,但只能听到奥斯兰和艾伦低沉、模糊的交谈声。
“奥斯兰?”丹尼尔提高嗓门朝下喊道。
艾伦回应了一声:“飞机里没人!我是说,没有尸体!那个倒霉鬼一定是在坠机前弹出了,幸运的混蛋。”
托尼感到胸口的压力顿时一松,但与此同时,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浮了上来。
“取暖器能行吗?”丹尼尔继续大声问道,“进行的怎么样?”
奥斯兰在下方冲他们竖起大拇指,回答道:“大概再有一两个小时就完事儿了,我会和艾伦交替着下去。你们也应该轮个班,丹尼尔,明天早上我们可有的干了。”
“收到!”丹尼尔比出OK的手势,然后扭过头,冲托尼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
托尼,
我从来没相信过有关灵魂伴侣的鬼话,那只是人们将空虚寂寞寄托在了畸形的胎记上面。别让这些扰乱了你的头脑,也别理会琳达是如何大放厥词的,她只是在虚张声势。你我都知道,我此生唯一爱的人是谁。
下次见面时,我有东西给你,和你的星星一样珍贵。
1987年5月12日新泽西
你的
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