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1/2）

新年已经过去两天,顾池看着林倾舟迟迟没回复的消息，总觉得不放心，初二一早他就急忙开车去找林倾舟,路上正好遇到云霄。

顾池看到他问道：“你来干什么？大过年他还这么忙吗？”

云霄从车上拿了些东西下来,费劲的走过来,这些都是钟宇让他带给林倾舟的,顺便让他看看他。

“不是，是钟宇哥让我来送点东西。”

两人一起往门口走，刚拐歪就看见沈云姝在哪皱着眉边打电话边按门铃，看到他们过来问道：“小舟没拿手机吗？我打了半天没人回,你们打得通吗？”

她今天没事是特地来劝林倾舟去检查的,结果怎么也找不到人。

这话一出顾池莫名觉得不妙，表情严肃：“你们这两天有谁联系到他吗？”

气氛瞬间压抑下来,几个人互相看了眼都看到了答案,事情不妙！

沈云姝着急问道：“怎么回事？大过年的他干嘛了？”

“先别问,你们谁有钥匙？”

“我…我！我有！”云霄赶紧放下东西，掏出钥匙开门，他身为助理经常会来这里，索性就配了一把。

刚打开门，一股浓郁到让人作呕的馊饭扑面而来，里面带着一阵阵腐烂的气味。

沈云姝立刻上前拉开他往里一看,餐厅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一桌子菜已经发霉腐烂了！整个房子没什么热乎劲,哪里像刚刚过完年？？

“殷泽衍最近没回家？！”沈云姝脸色太可怕，云霄冷不丁打了个抖说道：“最近殷总比较忙,我也没有看到他人。”

“卧室在哪？！”顾池黑着脸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他刚说完沈云姝已经跑上楼，两个人都跟去。

卧室里没有,沈云姝心里慌得厉害，表情冷峻一间间看过去，在即将去书房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客房门，门没锁一碰就开了。

几个人看到里面场景无一不瞪大双眼，云霄更是被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颤颤巍巍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喂…喂，是120吗？我们这里是…”

沈云姝眼睛瞬间红了，她走进去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客房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一地千纸鹤被染上血，林倾舟躺在地上周围血迹已经干涸，脸比纸都白！

顾池看到心都死了，脸上血色褪尽，进去正想抱起来就听见沈云姝怒喝：“别碰他！！”

沈云姝已经咬牙镇定下来，先做了一系列检查，确定有心跳和呼吸，最后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到他身上：“来，别等120了，开我的车去医院，呼吸很微弱需要快点做检查。”

顾池眼里只有林倾舟，二话不说直接拦腰抱起，抱起来的时候他心里一沉，林倾舟一七八的个子抱在怀里估计不到120斤，轻飘飘的，他手握得更紧了些，用力护住怀里的人，边走边轻声说道：“别怕，我来了。”

云霄一路护着下去开门，沈云姝刚想走无意间看到桌子上的药，瞬间感觉从头凉到脚，那是她在内科最常见的两种药的学名。

培美曲塞+顺铂，治疗恶性肿瘤最常见的多药联合组。

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林倾舟经常发烧也不检查，心口堵的喘不过气，是她不好，她他妈居然没看出来！

沈云姝抹了把泪，这个时候不能矫情，拿起药就跟着下楼了。

林倾舟脸色蜡白，小脸还没巴掌大，他的呼吸很薄弱甚至有时候都听不见。

一路上顾池都在后悔，抱着林倾舟的手都在发颤，如果他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夺也要夺过来。

几人赶到医院先是各项检查，再给林倾舟补充营养，三个人各忙各的一直到下午才忙完。

检查出结果，几个人又轮番守着，知道是什么病后大家都沉默不语。

林倾舟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他看不清东西，只觉得灵魂像是被强行塞进去的，身体无比沉重疲倦，看了眼周围大概陈设，他居然又被救了，竟然感到有一丝丝遗憾。

沈云姝看他睁眼立马丢下拍的片子，红着眼蹲下看着他，说不出的心疼：“小舟，姐姐来了，还疼吗？你怎么这么傻？你还有我们啊。”刚刚云霄已经把所有事交代清楚，如果不是林倾舟躺在这，她早就掏刀去捅死殷泽衍了。

两天两夜，如果他们再晚点去，她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林倾舟恐怕病死在家里也没人发现。

林倾舟看着她表情始终淡淡的，双眼黑沉着没有光亮。

模模糊糊的想不该救我的，死了多好。

他暂时动不了，说不了话，一直到下午才慢慢能说话，可还是一言不发，就那么脸色苍白地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

顾池拿着水和饭，他一口也不吃。

“吃点东西吧，既然活下来就应该好好活着。”

林倾舟还是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沈云姝进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有些动气，她看不得他这副样子，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林倾舟，你想死是吗？！”

听到这句话他才终于点了点头，声音虚弱得听不清：“不该救我的，就那么死了挺好的。”

沈云姝一听眼睛都气红了，猛地拉过林倾舟直视自己：“为了他妈一个男人是吗？！你脸上的巴掌印是他打的吧？！他哪里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我早就知道那个王八蛋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他妈，我他妈就应该在你一开始喜欢他的时候打醒你！”

林倾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只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掉。

看他这样沈云姝心疼的不行，拉他进怀里：“姐姐很后悔，后悔让你和那个王八蛋在一起，后悔没有拉着你及时做检查，我们不要他了好不好？好好治病好吗？你相信我，姐姐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林倾舟想推开她，可又不忍心，他是真的不想活了，那个人都让他去死了，他怎么活得下去呢？

云霄在一旁看的有些难过，拿出手机想劝殷泽衍过来被林倾舟拦下。

“别给他打，也别告诉他我在这。”

沈云姝眼睛瞪圆忍不住生气：“都这时候了，还要自己忍着吗？！”

林倾舟没说话只是虚弱的笑了笑，眼眶通红，他总不能告诉别人，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在他快要死的时候让他去死吧？

他表情平淡，没有任何波澜：“云霄，你要做好准备迎接新的副总，我可能马上就要辞职了。”

云霄听了这句话难过的喘不过气，他不敢想林倾舟是怎么挨过来的，又是怎么云淡风轻说出这种话，他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临走的时候说了句：“林总不用担心，您离开公司，我也不会再呆了，您以后去哪我就去哪。”

云霄这么说，他突然更难过了，怎么又是因为他有人受牵连。

沈云姝还想说什么，林倾舟突然声音低沉，听不出一点希望说道：“云姝，你别管我了，可以吗？”

“你说…说什么？”

林倾舟：“我说不要再管我的死活，让我自生自灭，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救我？我都这样了，让我去死不好吗？浪费时间精力资源在我身上不值得！”他终于忍不住说出口，他不想任何人再帮他什么，他现在只想安静地去死。

沈云姝忍不住流泪，直接扬起手想打他，可举了半天还是没能打下去，她撂下一句“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哪儿都不许去！”就走了，怕再呆下去忍不住真动手。

等他们都走了，林倾舟低着头怎么也控制不住流泪，他真是个废物。

顾池向前走了一步，他看到后扬起脸看着他：“你也走吧，别管我了。”

顾池放下东西拿起纸巾慢慢给他擦着泪，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林倾舟不知道想到什么，露出个残忍的笑容，眼泪打转说道：“顾池你说你喜欢我什么呢？我这副身子都被殷泽衍艹.松了，长得又不好看，就剩一副骷髅架子，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还是说你确实有这种癖好，愿意玩别人玩剩下的？”

顾池被这段话伤到了心，他伤心的不是林倾舟羞辱他，是林倾舟现在不顾一切的羞辱他自己，他在赶走身边的所有人。

“别傻了，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走的。”

林倾舟笑了笑，眼里已经没有神采：“想玩是吧？来啊，你不就是想要吗？！”他扒开自己的衣服去抱顾池。

两人动作几乎是扭打在一起，偏偏顾池不敢真动手，最后只能死死压住他几乎贴面，赤红着眼眶近乎痛苦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你他妈明明知道我喜欢你的！你不能因为殷泽衍伤害你，你就来伤害我啊林倾舟！自暴自弃有意思吗？这么贬低自己不就是让我们远离你？我还就告诉你，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说什么我都喜欢你，老子他妈这辈子认定你了！”

“但我求你别这样好吗？你这不是在报复他，也不是在报复自己，你这是在伤害我们，我们几个不吃不眠，守了你一天一夜，不是看你醒过来要死要活的！你明白吗？”

林倾舟心已经死了，却还是疼得受不了：“没必要的，早死晚死都得死，你们能不能不要管我？我就想一个人去死很难吗？”

顾池从他身上起来坐在床边，无奈又痛苦，他怎么也想不到把自己玩进去了，说道：“不可能林倾舟，不管别人怎么样，我爱上你了，这辈子你都别想抛下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也都这样了，所以就别再妄想把我推开。”

林倾舟感觉很无力，转过身不再理他，手机在一旁震动了一声，他拿过来一看是前两天一条消息有人分享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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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倾舟才知道心脏被捅这么多刀原来还能疼，那天晚上他那么无助乞求的时候，原来殷泽衍去拯救别人了。

顾池看他不再闹，声音沉下去：“你还是没告诉他吗？”

他这话忍了许久才问，林倾舟听着又想起那天晚上，他声音在颤抖却还逞强的云淡风轻，笑道：“说了，所以那天晚上他让我去死，别烦他。”

顾池听完拳头紧紧攥起，全身上下被暴戾充斥，可他看着林倾舟那么单薄的背影又无比的心酸：“所以你才这么想去死是吗？就因为他一句话？”

沉默许久，林倾舟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什么呢？他也不清楚，只觉得突然间很多东西都没了意义，活着也是给周围人添麻烦，何必呢？

每个人都说活着才有希望，看破了就好了。可他们没有想过，他现在就在活着啊，还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看破？看不破的，谁都劝不了，他很明白他需要自己走出来，可他自己偏偏走不出来。

十二年，那是他的十二年啊，爱了一个人这么久还被渣了很丢人，更何况他活不久了，十二年对他来说就是半辈子。

半辈子，他拿什么去看开？

灰暗的念头一点点冒出，侵蚀着他，他没有发现他的情绪不对。

顾池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里发慌，他起身把林倾舟拉入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心，活了这么久他还没这么无力过，他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沙哑：“林倾舟你别这样，我怕我要抓不住你了。”

林倾舟心里酸疼，长叹口气，他不应该表现出来的，更让他们担心，他敛了敛情绪，拍拍顾池后背说道：“对不起，是我刚刚极端了，没事了。”

后面两天沈云姝找来几位专家会诊，林倾舟没有再表现出去死的念头，无论做什么检查都很配合。

非小型肺癌晚期会有很多并发症，治疗手段多半都会先用放化疗，他最近一直在发低烧，身体也发生了难以启齿的变化…

沈云姝看他这么听话也消了气，安慰道：“没事，这是很正常的症状，等治好了就会下去的，你就当二次发育了。”

看着“二次发育”的地方，林倾舟气笑了，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回家吗？我会定期来检查，反正现在这种治疗手段也不用，我经常在这儿呆着，可以吗？”

他表现得很温顺，再说这医院确实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沈云姝想着想着重重叹了口气，坐在床边说道：“你现在的病很严重，其实最好还是不要回去，但如果你真的待不下去，可以是可以，你要答应我，出什么事都要第1个打电话给我，有些话我想了很久还是想要和你说，我知道你爱他，也知道你放不下。甚至你为他犯傻我都可以理解，没有人可以一辈子不犯轴的，但是小舟，我是由衷的希望你真的想活，你没发现吗？我们都在拼尽全力拉你，你不应该辜负我们，爱情可以有，但爱情没了照样可以活，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你会想明白的。”

“我可以给你时间，姐姐永远会等着你，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直接给我打电话，姐姐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30岁不晚的，你还很年轻，我永远希望你还是那个勇敢追求梦想的你。”

林倾舟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她，原来他那点小心思早就被看透了，像是泛滥成灾的酸楚终于打开了阀门倾泻而下，取而代之的一阵阵暖风，吹的他眼睛疼，他起身抱住沈云姝有什么东西像是裂开了一角，露出来天光，他一边笑一边流泪：“谢谢你姐，我会的。”

沈云姝红了眼眶，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她知道他听进去了，用手摸摸他头发肯定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今年春天来得早，大年初五外面已经有成群结队的鸟飞过，甚至一些树都已经开始冒绿芽，这在医院窗户望出去总是能给病人带来生机。

在医院调理几天身体轻松不少，林倾舟脸上有了些气色，回家的时候又特地嘱咐云霄别告诉别人，还让他做好打算。

云霄红着眼没说话只是点头。

回到家刚刚开门就发现管家已经回来了，他那双往日慈祥的眼睛通红，手里拿着在沙发后找出来的化验单，看着刚刚回家的林倾舟。

“先生，他知道吗？”

李管家提前回来收拾了下房子，结果就看到这单子，两个人都对他不错，平时也对他很尊敬，林倾舟性子又温和几乎对他和长辈没区别，还会给他买药，随份子，让他一个老古董都觉得两个男人也没什么，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今天他是实打实地难过。

林倾舟看不得老人家掉泪也红了眼，他进门走过去没有回答，说道：“化验单放回原位吧，不要告诉殷泽衍，我要给他个惊喜。”说完不敢停留直接上了楼。

李管家看他孤独单薄的背影，又看了眼化验单心酸地摇了摇头，他已经亲眼看到两个那么好的人破碎了。

林倾舟回到房间，殷泽衍送他的东西已经收拾起来，破碎的瓶子，染红血的情书都已经看不出原样，他半蹲下拿起来一点点抚摸过去，没了，都已经没了。

那点最后的念想都没了，他心底一片麻木酸涩，拿了个袋子全都装起来放进了行李箱里。

如果他要走，这个是一定要带走的。

下午回来的时候，沈云姝给他打了化疗药，这次副作用明显少了很多，只是还是头沉得不行，晚上稍微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因为太过疲惫所以睡的很沉，连半夜殷泽衍回来都没听见。

殷泽衍大过年出差刚回来喝得不少，坐在客厅一只手直揉眉心，腹部又开始疼了，他像往常一样跟大爷似的躺下去喊道：“小舟，小舟我胃疼。”

见叫了几声没人答应，殷泽衍头像是被装在罐子里不听使唤，闷疼，他突然想起来这几天林倾舟一直没联系他，眼神瞬间沉下去，心里开始烦躁。

他又他妈去哪了？！

殷泽衍这两天带泫星辰去应酬，结果他妈就遇见一个不知死活的给泫星辰下药，当时外面还围了一圈私生饭，明显有人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