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1/2)
看顾夫人无意识攥紧了的手,梁浅眯着眼看向她,眼神的压力很容易让人暴露自身都理不清的心理。
“二位扪心自问,心里是真的觉得二少爷的死,是泽深的原因吗?”
盛悦浑身颤了一下,顾翰飞看她手里的玻璃杯脚只觉得心惊胆战,赶紧扶着她,又喊来了管家和佣人。
“先带大少爷和梁先生回屋。”
顾翰飞看了顾泽深和梁浅一眼,又对管家道:“然后叫家庭医生来一趟。”
说完他便带着盛悦回二楼卧房了,梁浅跟着管家来到了顾泽深的房间,门一关上,顾泽深就急急忙忙拉过他,想问,又组织不出语言怎么问。
另一边的顾翰飞看着情绪再次失控的盛悦,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家庭医生赶来检查后,这位老头疲惫而无奈地摇了摇头,“夫人身体上没什么问题。”
他说着又斟酌了一下,还是建议道:“夫人的病是心病,人不愿意放过自己,我就算是再世华佗也束手无策,所以啊,先生,夫人,我依旧是之前的建议,去咨询一下心理医生……”
“你说我精神有问题是吗?”盛悦突然哽着声打断,“你也是有孩子的人……”
“夫人。”老医生同样打断她的话,“如果您是想指责我不能与一位母亲共情,那我不接受d,如果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会和您一样悲伤。但是我替您诊断这么多年,我清楚,您心里最大的心结,不是悲伤,而是恨。”
“我不该恨吗!”
盛悦哭喊道,“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小孩,凭什么,凭什么那么多人,个个完好无样,偏偏我家的孩子没了。”
顾翰飞赶忙将人扶回了床上,带着老医生离开了卧房。
医生提着要想,满脸的无奈,“顾先生,我知道您深爱自己的妻子,但您不应该在这件事上纵容她肆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如果可以,我还是建议您带夫人看看心理医生。”
*
在顾泽深曾经的卧房参观了一圈,梁浅发现这里的桌上和墙上没有一张照片,但角落还有个挺旧的狗窝。
“顾老师,我想看照片。”
顾泽深到一个橱柜里拿出了三本相册,却不急着递给他,“哥,那你先跟我说说‘把我背出去’是怎么回事?”
梁浅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来,然后不紧不慢地把当年的全部经过讲述了一遍。
“所以林束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顾泽深抓了抓头发,又委屈道:“哥,之前你来学校探班的时候,也不告诉我你是我校友。”
“我临时转学的,不太适应,那桩绑架案后就更不想去学校了,直接回家学习,然后高考考到我养父大学的。”
梁浅面不改色地扯道,他之前跟孙永讨论了一下,这种说法最保险,需要圆的谎最少。
他深思熟虑了很久,顾泽深现在还年轻,他暂时还是不要说自己已经活过一辈子比较好,不然能把人吓死。
以他对这小奶狗的了解,顾泽深估计还会担心他是之前在生活上遭受了重创,导致出现了心理和精神上的问题……
“哥,”顾泽深倾身拥住了他,“如果当时我再多等一会儿该多好,这样就能等到你了。”
难怪他第一次在宴会现场见到梁浅的时候,会觉得有些眼熟。
那年,在他们一群人被困的地方,他模糊中确实看到过这样一张脸,可那座废弃工厂太昏暗,梁浅的脸就这么尘封在了记忆里。
梁浅垂了垂眸,如果当时顾泽深和雪梨等到了他,或许他们的缘分确实能更早地开始。
至少,他不会让林束冒充着一个“救命恩人”的名头,道德绑架顾泽深那么久,更不会让顾泽深一个人承受养父母的误解和冷暴力。
可往事回不了头了啊,梁浅抱着顾泽深,揉了把对方的后脑勺,“你之前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当时我能跑得再快一点,或者力气再大一点,说不定还能救下你弟弟。”
顾泽深摇摇头,“你不用这么想,你当时也还只是个学生,那绑匪还拿着刀呢,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当时愿意跑回来救我们,真的已经特别特别伟大了。”
“那顾不浅也别再想太多了。”
梁浅抱着他左右晃了晃,“你当年才十二岁,怎么斗得过一个拿刀的成年人。你以为这些道理,这些真相,顾氏夫妇心里不清楚吗?他们清楚得很。”
卧室外,正要敲门的顾翰飞手顿时停在了半空。
里头梁浅的声音还在继续:“他们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容易,疼进了骨子里,痛失爱子后,心里太难过,也不甘心。不甘心别的孩子毫发无损,不甘心罪魁祸首就这么轻松地死去。”
门外的顾翰飞垂下了眸。
“我能理解他们的悲伤,但我膈应这种巴不得让别人为他家孩子当替死鬼的态度。”
梁浅的声音很轻很温柔,“顾泽深,你没有错知道吗?你是我背出去的,我知道你当时在哭,也知道你被下了药,你根本有心无力。”
梁浅知道门外有人在偷听,所以声音又刻意放大了点:“你可以遗憾,但不要被他们常年累月的曲解给带偏,如果他们还是抓着这件事不放,认为你活着是一种罪过,认为一个十二岁、并且被下了药的孩子需要和绑匪搏斗,来换回弟弟的生命,那就直接找当初负责这桩案子的警方吧。”
顾泽深因为顾忌着亲生父亲和弟弟的事,被道德绑架那么多年都没敢激烈反抗,那现在他作为当事人之一,知道了这件事,那就没有把顾泽深丢下,让人继续承受这种误解的道理。
门外,顾翰飞收回了手,缓缓转身离开了。
*
梁浅和顾泽深没有在顾家留太久,梁浅陪着他收拾出了一堆旧东西,就搬回车里直接离开了。
深夜,梁浅坐在自家的沙发上翻看着顾泽深小时候的照片,他发现对方的照片从6岁开始就断了,看来是弟弟出生后,顾氏就没那心思在顾泽深身上做成长记录了。
后面都是一些上学时的班级照,只能从大合影里找顾泽深的身影。
后来雪梨出现了,满满一大本相册,居然全是萨摩耶成长记录,偶尔掺杂几张顾泽深和同学的合照,以及和雪梨的合照。
“哥,你看这张。”
顾泽深坐在他身旁,指着一张雪白的小狗崽照片,“这是刚把雪梨带回家拍的第一张照片,我怎么也没想到现场脏成一只小泥球的顾雪梨,洗干净之后这么可爱。”
梁浅看着照片里那只小小的萨摩耶,刚到陌生的环境还很拘束,蔫巴巴地趴在地上。
他偏过头,蹭了蹭顾泽深的额头,“顾不浅也很可爱,从小俊到大呢。”
“那是。”顾泽深美滋滋地扬了扬脑瓜。
他们一边翻看着旧照片,顾泽深跟他讲照片里的故事,梁浅听得直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
“顾不浅,顾氏说的那场宴会你还要去吗?”
梁浅不太想他去,好不容易两人都放假了,过过二人世界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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