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2/2)
陈殊问:“我把药品给你们,你们怎么运出去呢?青霉素不对外销售的,全由军队医院接收,你们那里出现了青霉素,固本肥皂厂可吃不了兜着走。”
傅佩君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黑市上已经有许多倒卖的青霉素了。我们需要的数量不多,不会给固本肥皂厂添麻烦。”
黑市上有?黑市上怎么会有呢?难道是肥皂厂出现了内贼?陈殊摇摇头,她对项先生是极为信任的,他不会的。那么这些黑市上的的青霉素,只能从军队医院里流出来了。
陈殊脑子里闪过一个词:军需腐败!
最后,她点点头,答应了傅佩君的请求。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陈殊,天然的就对此时的苏维埃党产生好感。
因为此时的苏维埃党同陈殊那个时空,千辛万苦,前仆后继,牺牲了无数的人,建立起新中国的政党,是那么相似。
到了八个月的时候,陈殊的双腿便浮肿起来,又担心胎儿太大,生的时候难生,于是每天就吃一点点,控制饭量。
徐妈是不赞同的,说三少奶奶吃得这样少,不是亏着了肚子里的小少爷吗?至于生孩子,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陈殊道:“我又不是不吃东西,只是少吃一些罢了。女人生孩子,那么多难产的,我也要这样过来吗?”
李纵云越到关头便越迷信:“说什么难产,不吉利的!”
至于浮肿问题,此时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陈殊感叹,等生完了,还是要把青霉素大规模生产研究出来,那不晓得能够救多少人呢?
到了后来,陈殊整个人看起来都胖了两圈。因为邓院长嘱咐了,要时常走动,这样生产的时候才容易。
李纵云便常常拉了陈殊,去小花园散步。陈殊喜欢花,园子特意叫了园丁种了许多的花木,不过也不是牡丹、芙蓉那种纯观赏性的。大多是些石榴树,槐花,还有李纵云喜欢的杏花。
李纵云说她,根本也不是种花,而是为了结果子吃。
生产的那天晚上,是个雨夜,距离预产期已经过了十几天了,这个孩子仿佛是个慢性子,不急不忙,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陈殊每天神经紧张,住在医院更是紧张,偶尔回官邸一趟。李纵云见陈殊这样,他就更加紧张了,偶有风吹雨动,都恨不得立刻送陈殊去医院。
只是医院到底是住着不舒服,吃穿洗浴都不方便,便还是回小红山官邸。念着医院也并不远,即便是突发情况,也是来得及的。
陈殊拿了一本妇产科的书在哪看,肚子突然有规律的疼起来,她哎呦一声。李纵云慌忙从书桌站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陈殊指指肚子:“要生了!”
李纵云马上打电话,调了车子出来:“马上去医院,叫邓院长准备好。”
陈殊不着急:“先不去医院,我先洗了头,洗个澡,再去。照书上说的,现在还只是疼痛,宫缩,离生还早着呢!”
李纵云在这种事情上,是拗不过陈殊,只好服侍她快速洗了澡,不等头发干,只稍微擦了擦,便抱着她上了车,问:“你感觉怎么样?”
陈殊这个时候反倒冷静了下来,拍拍李纵云的手:“你紧张什么,是我生孩子,又不是你生孩子?不着急,离生还早着呢,这孩子果然是个慢性子。”
到了医院,医院的产科大夫早就等在哪里了。
说来也奇怪,到了医院,不过等了一个小时,宫口便开到了十指,没有想象中疼得大汗淋漓,生不如死。不过十来分钟,便听得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陈殊此时还很有精神,偏头问大夫:“孩子健不健康啊?”因为怀孕的时候,开始并不知道,还喝过一次酒,陈殊总担心对孩子有影响。
护士洗过了,抱给陈殊看:“很健康的,好漂亮的小公子,长得同夫人一模一样。”
陈殊伸手,红彤彤的一团,眉眼果然长得极像她的。陈殊去握他的小手,笑:“真是神奇,像做梦一样,这样的小家伙竟然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
大夫也笑,叫护士收拾好了,便把陈殊推到病房去了。
满打满算,从刚刚开始阵痛,到孩子生下来,不过三个多小时而已。
李纵云焦急地等在外面,本以为会熬到天亮,谁知不一会儿就听得里面婴儿啼哭之声。
到了病房,见陈殊身边躺着一位婴儿,对他招手:“快来看,他们都说长得像我呢?”
那婴儿闭着眼睛,红彤彤的,还带着褶皱,李纵云走过去,蹲在床前,握着陈殊的手:“这么这么快,都吓死我了!”
陈殊把李纵云的手挪过去,叫他握着孩子的小手,偏头笑着问他:“什么感觉啊,现在?”
婴儿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李纵云笑:“长得很像我呢!”
陈殊笑:“胡说,明明长得像我。”
李纵云道:“那是现在,等以后张开了,就像我了。他这个模样,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呢。还有照片的。”陈殊撇嘴,他小时候不是在乡下长大的吗,哪里有条件去拍照片呢?不过,这样的时候,也不去拆穿了。
说了一会儿,陈殊便困了,叫了看妈,把孩子抱出去,李纵云也不走,只守在旁边。
第二天,陈殊醒来的时候,就见付旗抱了一大束杏花,李纵云站在旁边,一手拿了剪子,一边挑挑拣拣,插进花樽里。
见陈殊醒了,把剪子交给付旗,端了花樽过来摆在床头的柜子上:“看,今年园子里的杏花开得很好,怕你瞧不见,特意叫付旗剪了几束来。”
陈殊见那杏花上还带着雨水,问:“孩子呢?”
李纵云把陈殊微微扶起来,往后背靠了个垫子:“叫奶妈抱去喂奶了!”一面把陈殊的手拿过来,往手心一笔一划写字。
陈殊缓缓念出来:“讷……”
李纵云点点头,问:“叫这个名字好不好?”
陈殊点点头:“君子讷言,很好,就叫他李讷。”一面问:“打了电报回南京吗?这样取名字的事情,恐怕轮不到我们两个做主吧?父亲和祖母哪里,没有意见吗?”
李纵云笑:“有意见也来不及了,已经去了电报了,父亲说,祖母同大姐都要来看你呢。”
过了会儿,看妈把孩子抱进来,陈殊接过来,笑:“才一个晚上,就白了不少的。听人说,生下来的时候越红,长开了也就越发净呢。”
李纵云道:“男孩子,要那么白做什么?”
陈殊哼一声:“幸好肤色是随我的,白净才好呢!”
两个人说着笑,徐妈提了食盒进来,一脸的喜气:“恭喜三少爷,恭喜三少奶奶。”
又摆了饭,她是侍候过大小姐月子里的老人,做起事情来井井有条,什么事情也不需要陈殊去操心。
陈殊吃不太下,吃把下奶的鸽子汤、甲鱼汤喝了一点儿。
李纵云劝她:“有奶娘呢,不用这么辛苦。”
陈殊摇头,道:“怀他的时候,就没注意,还喝了一次酒。母ru对身体好,没有就算了,有了自然要给他喂的。”
到了第二天,陈殊便有了奶水,只是第一次喂,把她疼得半死,直磨破了血,她皱着眉:“真是比生孩子还痛!”
李纵云把孩子抱过来,整间病房都是甜甜的奶香味儿,道:“还是叫奶娘喂,都出血了。”
陈殊不接这个话头,陇上衣襟,偏过头去,笑:“你看,他吃饱了就吐泡泡呢!”
两个人都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有趣,还是徐妈进来才道,这是奶水吃多了,倒奶呢!
然而平淡的幸福总是短暂的,蕴含着无限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