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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彪汉飞身下马,对着擎云深深一跪,擎云依旧是一袭黑衣,坐在白马上,淡淡地看了一眼十四人,便扭过头继续望着那片小绿洲。
十四人行完礼,再没说什么,提起手中兵器,就以如飞的步伐向那头奔去,这路,一去不回,但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存在,shā • rén,不惧死亡,求的,无非身后料理。
狂风中,擎云的黑衣龙袍动辄翻动,却无法磨损他浩然气势。
多少年根深蒂固对人性的厌恶和空虚令他的心干涸得一如洪荒之地,若不是凶涝没顶无法呼吸,就必是枯竭干裂烈火焚身。
霸酒,曾经是最好的燃料,烧尽了他心里所有的桎梏和牵绊,推着他前进。
然而现在,在遇到皇北霜以后,他开始感受到生命的完整,他竟开始害怕过去的重现。
她就象是一座空前的宝塔,轻而易举地收获了他,她在哪儿,他就想去哪儿,不管她会引导他走怎样的一条路,不管那路的尽头是怎样的光景,他都将甘之如始,欣然而去!
对他来说,那一朵盛世莲花,那一段蚀骨恩爱,已经是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叫他放弃,绝无可能!
如今,不顾机华的反对,扔下几十万大军在雪原,他毫不犹豫来亲自来找她,不就是原自心中那深深的悔恨?
悔恨不该让她离开,悔恨该让她知道,只要留在他身边,她就可以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愁,而她的愿望,他都会一一实现。
记得有一夜,她曾如此说,“一个不相干的人,却能让你心疼到无法忍受,那就是说,你开始爱了!”
而那时候,他笑了,同看皎月,却是不同明媚,抱着她,他又怎会心疼,那是甜蜜的呀,好比银河在怀,那样开心。
如果不曾得到过,那么再如何的芳华也无所谓岁月的蹉跎;但是如果已经得到了,再失去的一刻,却是集天下之美也无法比之一分一毫。
天命在左,爱怜在右,其间,却是他深如苍穹的心。
得到天下,失去了可以再来;得到伴侣,瞬间的别离都是一去不回的失去,是一种永远令人懊恼的失去,让他再也不能忍受……爱是一把万能的刀……得到,便惶恐于失去;失去,便惶恐于永远。
而永远,太寂寞了。
若问扛着皇北霜走到了绿林深处,天刚亮,林间却是茂密得幽暗,他扛着她一直走到了有一湾静湖的地方。
这是若问对一个女人最大的尊重了吧,不仅没有人面前行苟且之事,甚至还带她来这么个算得上美丽的地方,亲自为她宽衣解带,亲自为她清洗伤口。
这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好比一头野兽,在吃下猎物前,总会先舔上几口,蓄足本能。
所以,若问碰触她的手越是轻柔,她就越是胆战心惊。
将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一件铺在草地上,清理完她肩上的伤,若问瞧着她呆滞的模样好一会儿,眼神却忽然闪过几分不甘,然后,手一紧,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平静,果真怪异,若问一边脱衣服,一边看着皇北霜,他知道她不会跑的,也跑不了,她更不会去死,因为已经死过一次。
怪异的是他,合衣寻欢是他的家常便饭,可现在,却是如此排斥,想对她做的第一件事,是直接的肌肤相贴。
身体的真实,远远胜过情感的虚无,而真实的快乐,必然超过虚无的妄想。
这就是若问对她的想法!
皇北霜再也看不下去了,若问的身体,精壮黝黑,并且到处都是陈年已久的伤疤,交错盘亘的裂痕,诉说着这身体的主人血光似海的一生。
不由自主地,她捂住了眼睛。
“不许遮!”
若问欺身上前,强行地拿开了她的手。
红唇,因为惊慌而发白,她那百媚从生的容颜,多少次午夜梦回,就连格心薇带给他的满足,都及不上此刻激情的一瞬。
女人就是一张床,他睡过那么多张,却没有一次象现在这样,满心的期待。
“或许……”
若问搂住她,让她的心口贴在他的上面,“你不是一张床,而是一场雨!”
说完,他重重地压她倒下,吻,如雪缤落,“你是一场雨!”
这一刻,皇北霜闭上眼,紧紧咬着唇,不吭一声。
若问一笑,忽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情,抓住她一只手放在他腰上的疤块上磨,淡淡道,“吻我吧!”
皇北霜睁开眼,愤恨地看着他,讥道,“来吧!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可你休想我再吻你!就算你向我下跪也休想!休想!”
闻言若问嘴一张,狠狠封住她的唇,她的舌如清泉。
“女人面对qiáng • bào反应都很类似,你也不例外!”
空隙间,他贴着她说话,“挣扎,然后假挣扎,然后享受,聪明一些的通常会这样,蠢一点的,会很痛苦,你要痛苦吗?向你下跪索吻,真可笑,难道你那位翩翩公子没有教你,有些欲望可以毁灭一切自尊?你很快,就会知道!”
……怎样的干涸,再也不能继续?
怎样的饥渴,再也无法压抑?
怎样的男人,要的是一场雨?
怎样的心,全都是一个人的名。
……若问的手,很粗糙,炙热的掌心,在她肌肤上所过之处均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那是一种酸楚的疼,令她再一次泪如雨下。
在他那双紫红的眼里,依旧是汹涌的激情,那是谁也无法熄灭的!
若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泪从没有停下,此刻,她会是多么的不甘心。
而他知道,她也只是不甘心罢了!
一笑,他的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脸,“要哭就哭出来吧!压抑,只会更有趣!你懂的。”
可她没有理会他的话,她是知道的,人的本能会向欲望低头,面对若问,抵不抵制都没有意义。
她面无表情,清澄灰冷的眼睛不断流泪,泪顺着若问的手流下,她看着他,一瞬间,真的很想问他,对她的执着,何以至今不改,对她的占有,何以如此笃定,能不能放过她,能不能放过她?
不要在她的心里,扎下如此沉重的伤痛,从今以后,无论她活着还是死去,都无法做回那个潇洒的自己。
眼泪,是一种罪……如果不小心让它流到了你的心里,它就会化成沼泽,一点一点地,将你吞噬,从那时起,便是你一生的罪,开始偿还……若问一手撷着些温热的眼泪,探到嘴边,轻舔一下,又苦又咸,好像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迷。
他从来不曾关心过一个女人的心竟是如何的感受,因为他不好奇,更加不关心。
可是,这一次,却为何令他寂寞得这样无力,他知道她想着谁,事实上他也不在乎,无论那人如何的俊杰非凡,只要是握在他手里的,就再也不会属于别人!
他的手,拉开她的腿,不费吹灰之力,想对她做的事情,以后还不会不会继续想,只有做了才会知道吧!
而这一生,也只有这一个问题,真的曾如此令他困惑过,那是一种欲罢不能的困惑……嗖嗖!
十四人,步如刀,似乎渴望着最后的脚印能否深得永难消去,而那杀气腾腾的觉悟,早已敲响了绿洲清晨似如铜铃的树叶。
破风后,是一片沙沙摩挲,浅动摇曳。
十四个人训练有素地向林子深处冲了进来,如此的决然,令这树林晨曦都变得灰冷可怕,零落的光芒也更加破碎。
若问忽然眼一冷,似乎察觉了什么。
他低头看看皇北霜,稍稍迟疑一下,终还是重重抽回了侵犯的手,猛地将她拉起来,胡乱给她套上几件衣服,便以破碎的布条缠绑她在树干上,然后,他一口唾沫吐在手掌上,搓了搓手缵起长枪夺妻,深深看她一眼,淡道,“在这待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完,便是飞身一跃,瞬间消失在草丛里。
皇北霜不可置信地呆看着若问离去的方向,惨淡的脸色顿时染上些别样的色彩,有些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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