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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要接待上门的娇客了。
外面忙得天昏地暗,花满春却关了门静下心来将要交付柳直的春宫绘完。
最后一笔是要给画中的美人婉苏描绘红唇,她有些心绪不宁,手一抖,那薄薄的樱唇便被她画得饱满了些许。
她连连摇头,左看右看都是不甚满意,但开了窗看看天色,天已近晚,与柳直约好了在老地方碰面,若是重画,还需再以原墨勾画出人物花草,等墨迹干了再上色。
一来二去,不下一个时辰,怕是柳直又要急得跳脚。
“算了,我偏就不信柳直那厮能瞧得出来。”
花满春计议已定,匆匆收拾了桌案,便将那数十张画收妥了出门去。
江烈奉命在楼前守着,见她走出来像是要出门的模样,倒也懒得多问,连忙跟了上去。
停云楼距王府大门有些距离,花满春走得急,险些撞上立在小径旁的葵管家。
葵管家没动,花满春急着闪躲,脚往旁边一拐,险些摔倒。
江烈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憨笑道:“满春姑娘你走慢些。”
花满春干笑几声,赶紧谢过江烈,匆匆向葵管家点了头就走,她抬头的那一瞬间,看见葵管家眼中存了些笑意;她急着赴柳直的约,倒也没去多想。
直到她走出了数十步远,素来清冷寡言的葵管家却忽地扬声道:“你这时辰出门去,刚巧能瞧见师兄迎来的客人。”
话音未落,她却已到了王府的大门前。
果真如葵管家所言,门前大道两旁站了些旁观的百姓,她探头眺望时,正巧望见不远处缓缓走近的一行人。
当头的是萧逸,他身着锦袍头戴玉冠,面色沉静如水,kua • xia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更是给他增添了三分英武之气。
花满春眨眨眼,不由得在心中将他好一番赞叹。
再往后,是一辆华丽至极的马车,左右各跟了三个俏丽的侍女,车前车后又有七八个高壮结实的汉子跟随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越走越近。
葵管家早就迎了出去,身后跟了两排下人,在门前立着,齐整而又安静地等候自家王爷回府。
花满春在门旁站着,身后的江烈站又不是,躲又不是,两人突兀地立在檐下,颇有些显眼。
萧逸下了马,将缰绳交给下人,早有马车旁随侍的俏丽侍女掀了车帘,扶了那车内的娇客出来。
门前一干人,俱是睁大了眼望过去。
那是个身段高瘦、衣着华贵至极的姑娘,眉若远山、眼如秋水,算得上是清丽脱俗,肤色却是略略比颙国的姑娘们暗了一些,她抬头的瞬间,众人看清了她的相貌,不免有些失望。
王府内有个容貌倾城清雅如莲的雪姑娘,又有个娇艳如同牡丹的兰姑娘,这离国公主虽说也还算秀丽雅致,却是逊了府中两位美人三分。
花满春听见有个仆妇在门内小声嘀咕:“唉哟还以为会是个天仙一般的美人,却也就比满春姑娘好些。”
江烈也听见了,颇不好意思地朝她咧嘴笑了笑。
她无所谓地眨了眨眼,抬头向那公主看去,却正好也瞧见她好奇地向她望过来。
花满春这才察觉自己与江烈两人太过显眼。
“你这是要去哪里?”萧逸皱眉问道,神情有些掩不住的疲倦。
花满春干笑一声,大步走下台阶,小声道:“与人有约。”
说着,伸手指了指手臂下夹着的木盒,那个木盒便是原先柳直给她装新印书册的扁盒,她将出门时找不到可以遮掩之物,索性将所有的画都折了放入盒内带着。
萧逸目光略略和缓,已是知晓她要去见的是她常提起的那罪该万死小气刻薄的奸商柳直,当下也没多问,只吩咐江烈:“跟紧了,早些回来。”
两人都是嘿嘿笑着点头。
那位清秀的佳人被撂在一旁看了许久,不甘心被无视,忽地走近前来笑着问道:“萧逸,这位姑娘是……”
所有人面露震惊之色。
这离国公主竟然直呼王爷名讳!
即便是她声如黄莺,笑如银铃,众人却还是只被她随意说出口的“萧逸”二字吓到了。
“小人是王府的画师。”花满春抢着回答,江烈被她吓得险些跳起来,她斜一眼过去,他才擦着冷汗点头。
萧逸挑眉望着她,打量她许久,忽地嗤一声笑了:“原来你是我府上的画师,我怎么不知道?”
那离国公主美目圆睁了看向萧逸:“你认识她却不知道她是你府上的画师?”
她脸上露出的神情分明就是觉得此事荒唐得离谱,花满春看着,在心底笑得打跌。
门前站着的一干人都知道事实真相,不免替花满春擦一把冷汗,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大概也只有这位满春姑娘敢做了。
花满春还在乐着,萧逸却瞪了她一眼,转头沉声道:“先进府去休息罢,木兰。”
“好。”这唤作木兰的离国公主柔柔地应一声,极温顺地走上前去,挽住萧逸臂膀,走了两步,不忘回身朝呆立在原处的花满春微微一笑,顺了萧逸的话叮嘱:“早些回来。”
花满春脑中轰的一声响,险些栽倒在地。
悄悄看戏的众人却都是掩口笑着,在自家王爷进了门后,连忙跟着葵管家也走进门内去。
马车被驾走了,白马也被牵走了,离国公主木兰带来的随从侍女都跟着进了王府那两扇朱漆大门,只剩下啼笑皆非的花满春与江烈站在门前,相视苦笑。
挽留
花满春头一回比柳直到得早。
倒是柳直来得迟了半个时辰,在后院的亭子里没找到她的人,心急火燎地直奔她的画房。
房门虚掩着,透出些昏暗的光线来;天色已晚,初冬的夜早早地就降临,柳直在寂静黑沉的长廊中一路疾奔,见那拐角处第二间房内有光亮透出,心里大喜。
左脚才踏进门槛,他已经嚷起来:“小花!我四处找不见你,你居然回画房……”
恶人先告状的话未说完,便被房内矗立着的彪形大汉惊得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