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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木门落到花满春耳中,破绽百出又滑稽异常。
沈穆轻手下脚夫早就随了沈穆琰回了居梁,门外这人一口熟溜的胤城口音,哪里可能是居梁人?
她笑了:“沈当家好雅兴,只是我今天倦了,改日吧。”
话音刚落,有人自房顶跃下,翻进廊中,低声骂道:“你这蠢货,多费什么口舌,闯进去直接掳走就是了。”
声音不大,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原先那人连声说是,紧接着,一把薄如纸的雪亮单刀便自门缝中探了进来,略略向上一钩,那门闩就无声地断开、落地。
门外两人推门进来,又迅速地回身掩上门。
两人均是抱着明晃晃的刀,黑衣蒙面,精光四射的眼露在外面,盯住她不放。
花满春出奇的镇定,倒是他们没料到的。
“你怎么不喊叫?”其中一人问道。
她听出是那想诱她开门的人,从容地拿起椅上的外衣披上,一面束起腰带一面镇定道:“这楼中都是女人,我若是喊叫了你们肯定会shā • rén灭口,索性我就老实些也好省得拖累别人。”
蒙面人对望一眼,另一人走近前来将单刀在她跟前晃一晃,倏地架到她颈项上,低声喝道道:“取纸笔,听大爷吩咐,写个字条!”
见血
识时务者为俊杰,无论男女。
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脖子上,自然是听从吩咐,老老实实写下了那张字条。
这两个蒙面人显是没见过彩墨,惊奇得很,两人商讨一番勒令她用那磨好的靛蓝色墨写,每写一笔,花满春心里都在叹气,这彩墨实属难得,尤以这靛蓝用得最多耗得最快,她平日里作画都不舍得多用,这一回费在这两个草包手中,真是可恨。
九王爷,你的姘头在我手中,若想她活命,明日不得签那狗屁倒灶的协定。
花满春默默一数,三十来字,得费多少的墨,远不如她先前建议的好。
她对这两个不识字的草包说,只需写:人在我处,议和作废,不改意思还省笔墨,谁知竟遭了白眼,后来那汉子自鼻孔中哼出一句话:“你不要以为我俩不识字就随便写,信不信大爷一刀下去,你就香消玉殒。”
这莽撞草包竟还会用香消玉殒这个词,花满春倒是一怔,心中强压下的惊惧被冲淡了些,她正欲打蛇随棍上建议将那“姘头”两字勾去,那蒙面汉子狠狠瞪她一眼,刀锋划过她细嫩白皙的脖颈,立时便显出一道浅浅的血痕来。
她倏地噤声。
那蒙面大汉却又桀桀怪笑一声,捉住她的纤细手腕来凑近刀口毫不怜香惜玉地一划,她看着不妙,拼命挣扎,刀划得偏了,只将她腕上划了道两寸余的浅口。
伤口不深,殷红的血却渗了出来,顺着她的腕滴落桌案,在宣纸上洇开成大朵妖艳的花。
另一个人朝同伴使了个眼色:“放点血就可以了,快走。”
那蒙面大汉应一声,目光倏地狰狞,花满春心里一惊,还不及反应,他手一扬,在她眼前撒开一阵无色的粉末。
她暗叫声糟糕,闭气时已是不慎吸入了少许去,再压制不住酥软之感,颓然瘫软在地。
这两个蒙面汉子见她闭眼倒地,面有喜色,弯腰将她捞起扛在肩头,一前一后出了门,下楼、翻墙,不多时已经到了畅春酒肆后园一墙之隔的窄小深巷中。
花满春没有被完全迷倒,她浑身无力,脑子却醒着。耳旁风声呼呼,寒气在她单薄的衣内流窜,贴住她的肌肤,激得她周身寒毛倒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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