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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附近还有百姓的话。他在心里向漫天神佛祈祷,希望无论是道君还是佛祖,能睁开双眼,看看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如果他不剿匪,土匪会将城市和村落抢掠焚烧成断壁残桓。如果他继续剿匪,则等于维护着朝廷欺压百姓的权力。最后,所有的繁华一样终归荒芜。
正午时分,大军终于看到了一个堡寨。但旭子却没机会开口询问堡寨中有没有雕鞍可提供。全堡的男女都爬在围墙后看着他们,从白发苍苍老太婆到刚刚学会上房掏鸟蛋的顽童。一个个面带菜色,衣衫褴褛,但挽弓和握刀的姿势却非常纯正。那些兵器简陋破旧,却正是眼前堡寨得以在乱世存活下来的原因。他们不相信“替天行道”的义贼,也不相信“保境安民”的官兵,在这动荡岁月,他们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兵器。
堡寨的头人不肯出门跟官兵接触,虽然他能清楚地看见侍卫们所展开的冠军大将军旗号。然而,这年头自封东海公、长乐王的家伙比比皆是,再冒一个冠军大将军出来也没什么稀奇。
“我们只是路过,顺便证实一下此路是否通向厌次渡口!”周大牛奉命上前,张开双手向堡寨中的人喊道。
“路过就快些走开,别打这的注意!”寨墙上嗖地射下一支羽箭,几乎贴着战马的脖颈钻入地面半尺。“别靠近,寨子里没粮食给你们!无论你们是官是匪,都没有”
“他奶奶的!”王君廓气得从马鞍上取出弓来,就想给对方以教训。李旭却伸手拦住了他,“你去后军取二十把好弓,十把横刀,放到距离寨门五十步处,然后咱们继续赶路!”
“是,遵,遵命!”王君廓惊诧地望向自家主将,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对方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但他还是忠实地执行了这个‘乱命’,在寨中百姓的迷惑的目光中,将兵器摆放到了对方能方便取到,并不会引发误会的位置。然后跟在周大牛身后怏怏地归队。
当大队人马走出一里多地后,寨墙上传来了号角声。“呜-呜呜-呜呜-呜”婉转悠长,仿佛野兽在林间召唤着同类。旭子知道对方给出了答案,笑了笑,沿着正确的方向继续前行。
第四百章无衣(4)
两日之后,大队人马来到厌次。那地方官员听闻皇帝陛下最亲信的冠军大将军驾临,赶紧把县衙腾空改作大将军的临时居所。李旭也不推辞,直接带亲兵进去住了。然后传下令来,命弟兄们在城中休息三日。一边征集民船,一边等待伤兵营和辎重营从后边慢慢赶上。
厌次本为黄河北岸的一个弹丸小县,因为距离豆子岗盐泽很近,所以土地贫瘠,人口也非常少。天下初乱时,王薄、卢明月等贼都以此地作为跳板,南渡窥探齐郡。几番来往,导致地方愈发荒凉,几乎没了人烟。但随着王、卢等贼先后败于张须陀之手,官府趁机又收复了此城。之后流寇们害怕招惹齐郡精锐杀过黄河,都躲不敢再打厌次城的主意。久而久之,这里倒出现了一种与周边地域极不协调的繁华。非但临近小城和堡寨的富户们纷纷躲到厌次城里来避乱,一些武装走私的游商、盐贩,也选择这里作为渡过黄河后的第一个落脚点。
安顿好了麾下士卒,李旭赶紧派人烧热水给二丫解乏。行路途中无法买奴婢,所以夫妻两个因陋就简,关起门来互相服侍。待解到贴身亵衣时,石二丫忽然害起了羞,死活不肯让李旭继续帮手。“都老夫老妻了,你还怕我看!”李旭不知道二丫为什么而突然变得矜持,笑着打趣。
“只是,只是怕,怕人说我不,不分尊卑而已!”石二丫满脸通红,声音细若蚊蚋。李旭看着有趣,索性张开双臂将其抱在怀里,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道:“两夫妻之间,谁为谁做些事情还不应该的。脱下来我看,是不是屁股都给磨破了!”
自从与公婆搬到一起居住后,二丫和丈夫之间已经很少有机会这般调笑,不觉羞得嘤咛一声,把头扎进旭子怀里,再也不敢抬起。李旭信手解衣,才褪到一半,忽然又觉得肩头一紧,二丫的手指已经死死地抠到他的皮肉内。
“别胡闹!”旭子笑着命令,方要用力扯开最后一层遮蔽,借着桌案上照下来的摇曳烛光,猛然发现二丫的亵衣上血迹斑斑,磨破了皮肤和衣裳早已粘成一片。
“死丫头,弄成了这样也不吱一声!”李旭看得心疼,手上动作越来越缓,加倍小心地将衣服一点点往下揭,每到血肉与衣裳连接处,便先用手到木桶里沾了热水,将血块润开了,然后方才用力。饶是如此,也将石二丫疼得满头是汗。抱紧李旭肩头的十指愈发用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李旭知道她的痛苦般。
见妻子伤成了这般模样,李旭哪里还敢胡闹。好不容易将磨碎的亵衣全部褪下,先帮二丫将身体洗干净,换上柔软的贴身的缣布小衣,然后将其强塞入被窝中,自己出门去安排亲兵请郎中。
“不妨事的,磨上几天,筋骨皮实了就好!”二丫怕丈夫担心,忍着痛笑道。
“伤成这样还说不妨事,难道你还真当自己是石头刻的不成?”已经走到门口的李旭回过头来,低声训斥。
虽然丈夫板着脸,二丫却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说不出的受用。“女人家身体,除了自己的丈夫外,又怎能给别的男人看。你别担心,让大牛取些金疮药来,我自己抹抹,过几天就好。你也换桶水洗洗吧,终是能解些乏!”
“金疮药怎能胡乱抹!”李旭皱着眉头反驳,转念想想二丫说得也有些道理,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我在军中找个屁股被磨破了新兵蛋子,让郎中先给他看,然后照方抓药便是!”
“是我自己笨,除了给郎君添麻烦外什么都做不好!”二丫的眼圈一红,说话声音中带上哭腔。
“什么笨不笨的。即便是男人,第一次骑战马走这么远的路,也少不得磨烂屁股。只是大伙都顾着脸面,谁都不肯主动跟人提!”旭子走回床边,刮了下二丫的鼻子,笑着安慰。
博陵军中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