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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
的衬衫,毛衣以及套着塑料袋挂在立柜中的半身格和连衣裙(实际上婚后我也目睹了如此
光景)。
那天我们在上野动物园的水族馆度过了一个下午。难得一个好天气,我觉得还是去动
物园悠然漫步更为惬意,便在去上野的电车中略微暗示一下。但她似乎一开始就走下要去
水族馆。当然,既然她想去,我也并无异议。正赶上水族馆有水母特别展,我们便逐个看
起了从全世界搜集来的珍稀水母。小到指致大小的绒绒毛状物,大到比1米伞径还大的怪
模样,委实种类纷繁,均在水槽中飘摇起舞。虽是星期日,但水族并没多少人,甚至称得
上空空荡荡。如此大好天气,想必任何人都选择在动物园看大象和长颈鹿,而不在水族馆
看哪家子水母。
对久美子找自是没说,其实我顶顶讨厌水母。小时候在家附近海里游泳被水母蜇过好
几回。一个人往海里游时还钻进水母群当中一次,等注意到对周围已全是水母。当时水母
那滑溜溜凉股飓的感触至今仍记得真真切切。我在水母漩涡的核心感到一阵剧烈的恐怖,
像被拖进黑洞洞的深渊。不知为什么,身体倒未被蜇。但仓惶中呛了好几口水。由此之故,
如果可能,我很想跳过水母特时展去看金枪鱼比目鱼等普通鱼们。
然而久美子却好像给水母迷得如醉如痴。在每一个水槽前停住脚,探长脖子看个没完
没了,时间都像志去了脑后。“暗,瞧这个!”她对我说,“世上居然有红得这么鲜亮的水母,
游得多好看啊!这些‘人’一辈子都在世界所有的海里这么飘飘忽忽的——嗯?你不觉得
这样好极了?”
“是好极了。”我说。但在无可奈何陪她逐一逼视水母时间里,我渐渐变得胸闷起来。
不觉懒得开口,心神不定地反复数点衣袋里的硬币,不时掏手帕抹一下嘴角,暗暗祈祷水
母槽快快结束。不料水母却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全世界的海里也的确有花样繁多的水母。
忍了半个小时,由于紧张的关系脑袋晕乎起来。最后靠扶手站着都觉困难,独自走到近处
椅子颓然坐下。久美子来我身旁担心地问是不是心里不舒服,我如实告诉她对不起这水母
看着看着脑袋就眩晕起来。
久美子认真盯视一会我的眼睛。“真的,眼神恍恍惚惚。难以相信,看看水母人就成了
这样子!”久美子大为惊愕地说。不过总算拉起我的胳膊,把我从潮乎乎阴暗暗的水族馆领
到阳光下。
在公园坐了将近10分钟,慢慢大口呼吸,意识开始一点点恢复正常。秋天的阳光很让
人舒坦地闪闪照着,干透了的银杏树叶在风中摇曳着低吟浅唱。良久,久美子问我要不要
紧。
“怪人!那么讨厌水母,一开始直说不就成了,用不着非忍到心里难受不可嘛。”
天高气爽,微风轻拂,周围往来度周日的人们全都显得心旷神怡。一个身段苗条的漂
亮女孩在确一只长毛大狗,头戴礼帽的老人看着荡秋千的孙女,几对情侣和我们同样坐在
长椅上,有人在远处练习萨克斯管音阶。
“你怎么那样喜欢水母?”我问。
“是啊,光是觉得可爱吧,大概。”她说,“不过,刚才盯看水母时候,我忽然这么
想来着:我们如此目睹的光景,不过是世界极小极小一部分。我们习惯上认为这便是世界
的世界,其实并不是的。真正的世界位于更深更暗的地方,大部分由水母这样的生物占领
着,我们只是把这点给忘了。你不这样想?地球表面三分之二是海,我们肉眼所看见的仅
仅是海面这层表皮。而表皮下面到底有什么,我们还基本不知道。”
之后我们散步很长时间。5点钟,久美子说得去医院,我把她送到医院。“今天谢谢你
了。”分别时她对我说。从她的微笑中,我享受到以前所没有过的温暖。这使我得知今天一
天里自己得以朝她靠近了一步。大约是托水母的福,我猜想。
那以后我同久美子约会了几次。她母亲平安出院,我的委托人遗嘱骚动告一段落,再
无须去医院之后我们也每周六见一次。看电影,听音乐,或一味散步。随着见面次数的增
多,我们越来越适应了对方的存在。和她一起我很快乐,身体哪怕偶一接触胸口都怦怦直
跳。周末临近时甚至工作都做不踏实。作为她,也无疑对我怀有好感。要不然根本不会每
周都见我。
但我不想把两人的关系过快深入下去。因为她总给我一种好像对什么感到迷惆的印象。
我问起什么,回答也有时慢一两拍,出现极短暂的停顿。而在一瞬间的停顿中,我不能不
察出其中有一种什么“阴影”。
秋去冬来,新的一年开始了。我们继续每周见面。我一句也没问起那“一种什么”,久
美子也只字未谈。两人见面,去哪里转,吃饭,无关痛痒地闲聊。
“嗯,你怕有个恋人或男朋友吧?”一天,我一咬牙问道。
久美子注视了一阵子我的脸,问道:“这话怎么说?”
“总有那样的感觉。”我说。两人那时走在冬日寥无人影的新宿御苑。
“具体地说?”
“你好像想说什么。要是能说的话,就对我说好了。”
我看出久美子脸上泛起轻微的涟漪。的确轻微,轻微得几乎捕捉不到。她可能有点困
惑。但结论一开始就很明确:“谢谢。不过没有什么要重新说的,总之。”
“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初的问话。”
“我有什么男朋友或恋人什么的?”
“m司”
久美子止住脚步,摘下手套,塞进风衣袋。然后抓住我没戴手套的手。她的手又热又
软。我轻轻回捏一下,她呼出的气似乎更小、更白了。
“这就去你住处可以么?”
“当然可以。”我不无愕然,“去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不是什么可炫耀的地方。”
我当时住在阿佐谷。仅一个房间,附带小厨房和厕所和公共电话亭大小的淋浴室。房
间朝南,二楼,窗外是一家建筑公司的建材堆放场,因此阳光充足。房间的确不怎么起眼,
好在有采光好这一项优点。我和久美子许久地并排坐在那片阳光下。
那天我是第一次拥抱久美子。但现在我仍认为,那天是她在期待我抱她,在某种意义
上是她主动的。倒币是具体说了什么表示了什么,只是当我把手搭在她身上的时候,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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