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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若问我那到底是何种动物呢?我也回答不出来。
妻子拿起遥控器,调整电视的音量。我手掌贴在发热的额头上,咳咳咳地咳嗽了,身体很疲倦,头很重——唔,果然身体的状况不太好。
电视荧幕上正在播出的,是地方上的超短波电台的节目,只有在本地电台才看得到的漂亮女主播走在快过年的街景中,正在做实况报导。总之,这是一个介绍地方“年节风情”的节目,我们并没有特意要看这个节目的意思,只是刚好转到这个频道……不过,或许可以说这是受不了其他民营电台的节目太夸张的结果。
现在时刻再过二十分钟就是新的一年了,我的视线回到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电视画面上,和妻子沉默地看着电视。没一会儿——
Q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又来了,这回的声音比刚才的清楚。
和刚才的声音一样,是“不知道是什么”发出来的异样声音——声音来自我和妻子现在所在的起居室窗外,也就是说:声音来自外面的庭院。
“很近呢!”妻子说。
“——唔。”
“就在附近而已吧?”
“——是吗?”
“或许就在院子里,不然就是在围墙的外面。”妻子低声说着的时候——
Q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相同的声音,而且更加清楚——没错,就如妻子说的,声音来自非常近的地方。
“那到底是什么呀?”
妻子说着,看也不看一下又开始咳咳咳地咳嗽的我。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一定是猴子来了。”
2
大约三年前搬进来住的这间房子,大约位于这个城市东边偏北的山脚下,因为直接用“位于这个城市的东北边”来说明这间房子的位置,并不是很恰当,或许说这间房子位于“红叡山的山麓”还比较符合。
从公共汽车行驶的大马路开始,充其量走个十分钟吧,就可以走到山的外围,那里完全看不到市街的模样,风景中的人工建筑与大自然的比率与市区截然不同。
尤其是这个房子后面,有一间叫作“白蟹神社”的小小神社。神社虽小,守护着这个小神社的,却是一片苍翠茂密的广大森林,随着季节的变幻,会出现各种不同的野生生物,我们有时也看得到那些生物的身影,但大多数时候只听得到它们的叫声。
不管怎么说,听到最多的还是鸟类的叫声,不过市区里常见的麻雀或鸽子,在这里反而很少见。绿绣眼,伯劳、鹌、黄莺、小杜鹃、大斑啄木鸟……很多鸟都会飞到这一大片树林里,经常可以听到每种鸟不同的啼叫声。此外,从入夏到秋天时,叫声最吵闹的是青蛙们,那大概是雨蛙吧!不过,偶尔也可以在雨蛙的叫声里听到森林树蛙的叫声。至于虫的叫声,不管是什么季节都很丰富。夏天的早上一定可以听到茅蜩的声音,秋天不只有蟋蟀的叫声,还有金钟儿和瘠螽、纺织娘……等等的声音,昆虫们的叫声实在多到无法一一列举。
不过,Q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叫声,是到了今年的冬天,才第一次听到的,而且还是最近这一个月的事情。每到了夜深的时候,那声音就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森林那边传出来。最初我们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莫名其妙地听着那个不熟悉的声音,同时觉得那个声音让人不太舒服,那声音听起来很像是狰狞野兽的叫声。可能是这个缘故吧?我的脑海里很突兀地浮出“塔斯马尼亚恶魔”(注:袋獾,是全世界体型最大的肉食性有袋哺ru动物,以吃动物的尸体为生,因为叫声非常可怕,所以被称为塔斯马尼亚恶魔。)或“哥美斯”(注:Gomess,日本影剧“超异象之谜”(ウルトラQ)中的怪兽,全名为ゴメテウス。)的模样。
那不是人的叫声,也不是狗或猫发出来的声音,当然更不是昆虫类的声音,应该也不是鸟类的声音吧!是上述之外的动物的叫声……那么,到底是什么的叫声呢?
是栖息在红叡山里的什么哺ru动物——例如狐、狸、鹿或者是猪跑下山来了吗?我也这样想过,但是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些动物不会发出那样的叫声吧?而且,最近并没有听说过这附近有那样的动物出没——
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就不要想了吧!反正不管是什么令人不舒服或狰狞的野兽,都不至于越过围墙来加害人类。但是——
“来路不明的声音”还是令人很不舒服,因为“来路不明”而“来路不明”地接受那个声音,是不容易办到的,那需要相当的意志力。
关于那个叫声的“主人”到底是谁,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妻子就说:“是猴子,是猴子嘛!”我很清楚她这么说的心情。
红叡山里栖息着几群日本猴,它们偶尔会下山来捣蛋,破坏农人的田地。不过,这附近很少听说有农家被猴子破坏农地的事情。
妻子说:“叫个不停的那只猴子大概是一只离群的猴子吧?到了深夜的时候就会跑下山乱叫。”
尽管妻子这么说了,但是——猴子为什么会在晚上发出那样的叫声呢?
我很直接地冒出这样的疑问。
3
妻子打开面对院子的窗户,我也站起来,走向窗户那边一直蜷缩在沙发角落的两只猫也跟着起身,尾随着我,然后跃到凸窗的窗台上,完全不畏惧从窗户窜流进来的寒冬冷空气,还把鼻子靠到纱窗上。
“需要关灯吧!”妻子低声说着,离开了窗边,走去关掉电灯,室内暗下来了,只有电视的画面还有亮光。接着——
我们并肩站在两只猫的后面,悄悄地看着窗户的外面。
院子里的灯光带着淡淡的橘色光,支配着眼前景物的基本上是夜色的黑暗。
树木的影子倒映在院子的地上,正面围墙边的白色冬季山茶花稀稀疏疏的——围墙的外面是黑漆漆的白蟹神社和广大森林,月光从天上缓慢流动的云之间洒下来。
我们就那样站了一会儿,等待视觉习惯那样的黑暗。但是,尽管习惯了黑暗,能够看到了若干事物的形状后,还是看不到可能发出那个声音的“主人”。
“我去拿手电筒。”我说。
可是,就在我要转身去拿手电筒时——
Q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震撼了黑夜。
因为窗户开着,所以那声音听起来更清晰,也更加让人觉得恐怖——啊,那声音真的很接近,说是就在眼前也不为过……
我们屏息站着,两只胆小的猫已经闻声飞快地逃跑了。
“我去拿手电筒。”我压低嗓子说,然后蹑手蹑脚地转身后退。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努力忍着不咳嗽,身体热烘烘的,脑子也有愈来愈不清楚的倾向。
4
十二月已经过了一半,出版界所谓的“年终进度”终于也告了一个段落。过了耶诞节后,我好不容易觉得终于可以定下心情、缓一口气了,但身体却早在不知不觉中累坏,所以陷入卧床不起的状况。
经常被晕眩和失眠干扰的我,平常就对自己的身体不太放心,但是,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次这样,因为发高烧而卧床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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