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残酷地狱（2/2）

用力击撞的巨蟒，不知何故，退去，躲隐了起来。

沉寂了好一会儿。

只听一阴森尖细者（且称为牛判官）说：“本不想吃人，却被那东瀛倭人，当作圣物，捧走了唯一可以熬到春夏之交的食物，蟒蛇仔。别犹豫了，只不过是为了活命。也没听说过不吃人的魔鬼。”

接着能听到，尸体被拖进去，躲在石像背后，用力啃噬的声音。

这马校尉不是别人，正是和赵每文一起搭档过的侍卫亲军第一都统制，马铎。听得是咬牙切齿、又惧又怒。

猛然听到一声，碰撞，只见那“阴冷的怪笑，长长的头发披盖着，完全变形的脸面足有一米多长”的东西，呼地一声，冲出地穴，冲着这边裂嘴狂咬。

幸有粗大的铁链绑着，没能冲到，阴笑着掉了回去。说：“阎王爷，刚派了我的一具魂魄，飞上去看了一下，貌似那俩位为朝廷买命，以求光宗耀祖的人，真得死了。”

“可惜，冲不过佛祖所设的罩顶，拖咬不下，要不，也许可以熬到春夏之交。”

那“地藏阎王”（对嘶哑阴沉者暂定的称呼），貌似终于也忍不住，啃噬了几口人肉，微微带着悲怆，说道：“有你这样阴毒的军师，在阳间时，难怪能坑杀、毒害那么多的英雄好汉。”

“地藏阎王”说罢，貌似忍不住地，恶狠狠地吐了一口那“判官”。

那“牛判官”听罢，貌似自残一样的用力呕唠，阴笑不止，悲中带愤，直到唠出污血，一半是自己的污血、一半是他人的鲜血。

狂笑道：“我阴。哈哈！也不瞧瞧你自己，说是阎王，天下再也没有像你这样悲惨的阎王，天下再也没有这样的冤屈。你看不见自己，那就瞧瞧我，你比我还寒碜一百倍哪！”

“塞着人肉的嘴中，据然还有正义。想想当年，在阳间，你是一位万里挑一、俊朗风流，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

“却偏要个什么招安，为你那可怜的抱负，半吊子墨水……。还昧尽天良，杀戮了……。”

“地藏阎王”怒不可歇，大声狂叫：“住口，住口，不是我的错！绝不是我做的孽！”

听到摇滚之声，几声激烈的碰撞，只见先前那变形丑陋的判官的“魂魄”，时而冲出地穴，怪笑不止，披头散发，张口獠牙，满嘴的人血和污血。

稍微胆小的人，恐怕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猛然间，“牛判官”收住阴狂之笑，用它的一具魂魄，用力撞出一块石像上的断石，飞到地穴一边上，威严地喝道：“什么人？躲躲藏藏？还不快快出来拜见。否则叫你火烤油煎，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沉寂了好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到东边地穴深处，有一点惨叫之声，一切重归于静。

“地藏阎王”有些木然地说道：“想来，那倭人偷走了巨蟒蛇仔。这史前巨蟒，哪能放过他们呢。有了灵性的庞然大物，还不就是一条蛟龙。”

“地藏菩萨在上，非我阎王爷太过噬好杀生。想来这史前巨蟒，早在女娲，人之初时，就已是稀罕之物。传说寿命有上千年。当年，我们来此，就见被巨石卡住的其一巨蟒，已不下几百岁了，掐指算计，我们被困已近百年，此巨蟒也有五百岁不止了。”

“如果它俩一走，我这心里头倒是怪怪地，说不出是同病相怜，还是愧疚难耐。”

那“牛判官”冷冰冰地接口道：“又起什么慈悲心呢？这俩怪物，既是上天派遣而来，看守地宫的恶兽，也是为我们阎鬼，诞送食物的畜生。”

“我俩刚刚降罪时，投困在此地域，本以为就要被饿死。却不知从何而来，钻出这另条一巨蟒，且为雄蟒。世间再无第三条。俩蟒一公一婆，如天地初开，万世重逢，烈火干柴。”

“不久后，那条七寸被卡住、大半个身子也被缩困在头顶洞中的雌巨蟒，产下了第一条幼蛇，居然活灵灵地掉到我口中，哈哈！天，居然是这样不绝人之路！一窝十仔，分吃两月；留几条，吃地鼠、鱼蚯养之稍大，再吃之，可以裹腹好几个月。”

“再到春夏雨汛之季，有暗河中的鱼虾，可裹腹。到了秋季，两相恩爱，再产一窝幼蛇。得而食之，如此往复循环，也合乎自然法则中的物竞天择，食链环环相扣，地穴之宇宙。”

说到后来，连这毫无人性的“判官”，也是止不住得口音发抖：“尤其是，每回圈养小蛇，那条能在石洞穴中辗转，看得真切分明，却是勾不到、咬不着的雄巨蟒，那抓狂怨恨到极点，却不能有所作为的样子，倒让我们俩惺惺相惜、同病相怜、貌以类似、有得一比。哈哈……，活生生地看着幼仔被生吃、千刀万剐，哦、哦、喀、呛啊……还要从口中吐出，它自己尚且温饱难求的鱼虾、虫兽，来喂食它这即将成为人俎的两条唯余的小幼仔。”

“哦，真好，天地安排的真绝妙。现如今，这目睹和忍受了近百世的骨肉戳戮、生离死别的巨兽，哪能容忍任何留有一丝余温、还能动弹一下的生灵，存在于它的面前呢。肆无忌惮的复仇吧！天翻地覆的复仇吧！杀死一切到此的，为任何一点欲念而来的人类吧！”

“哪怕最后把我们俩吞噬，啃咬一万遍！我也说，我很痛快！你是上天派来为我复仇的替身。哪怕地宫就此，淹灭，万劫不复！我也说，我死不悔改，其实我真得已是尽力了。”

“付出的不单单是生命，意志，还有天道和人伦。”好像是“地藏阎王”自言自语接过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