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姜氏兄妹(1/2)
中都城中,皇宫北侧,小丘之下,坐落着占地不大的院落。
院落周边,高高石墙遮蔽,石上青苔让石墙斑驳迷离。南面被高大的皇宫遮挡,周边被宽宽水道和茂密树丛环绕,让人难窥全貌,愈发显得神秘。
这座落满乌鸦的院落人人皆知,就是令人闻之色变,视之胆寒的卫府。
院中龙桑树弯曲的树枝上,落满了蜷缩的乌鸦,乌鸦被认为是死亡和厄运的象征,喜欢啄食腐肉,喜欢沉沉的死气,为人们所不喜,中都的各个衙门都讨厌这种通体黑色,叫声嘶哑,性情凶猛的大鸟,把它们驱逐的远远的。
高阔的卫府大门上刻着蜷缩的乌鸦,因此被称作“乌鸦府”。
这些乌鸦是用作信使,鸽子无法防止鹰雕的追捕,而乌鸦庞大的身躯和凶猛好斗却能轻易避开这些空中猛禽,正是这些聪明的乌鸦,在中天各处飞翔,才将万里之遥的中天联系起来,每天成千上万的乌鸦,奔涌到这座院落中。
这些情报被整理、分类、归档,供皇帝和中辅们查阅参考。
从卫府到元馆,再深入到县城青楼,便是各层情报的搜集传送点,上千的协卫驻扎在各势力中,手下上百的司卫分散在各处;从督公到协卫到司卫,到最底层的间谍情报人员,如身使臂,臂之使指,莫不服从,极大的巩固了皇权。
卫府北侧的房间中,两名年轻人正等候着召唤,这二人就是刚刚通过擢拔的姜时助和姜时息。姜时助凝视着对面墙上的八卦图,这幅图挂的十分怪异,在墙壁上显得突兀,但好处是能窥探屋中全貌,他猜想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屈辅国在隔壁房间中,透过八卦图上的窥镜,观察着室内二人。
屈辅国见到刚刚进来的骆镔,随口问道:“怎样了?”
进门的普通相貌的中年人名骆镔,在皇领为“太乙”,相貌平和,更像是读书人,最早通过擢选,是北卫府中资历最老的,也是总卫身边最重要的副手。
中都魔案中,车丘梁被杀,骆镔就取代他,成为中卫府掌卫。
“督公,到处都搜查过了,他们的家,牢狱,还有尸身,毫无收获。”骆镔好奇的打探起来,“督公为何对这枚戒指如此感兴趣?难道有何奇异之处?”
“本公感兴趣个屁!”屈辅国有些恼火的言道:“那是圣上感兴趣,这戒指是十多年前,圣上赐给姜家宜思的,估计是找到此物,留些念想罢了!”
“看来是真不在了!”屈辅国皱眉凝思,笑道:“姜弘羊这个老家伙,不愧是卫府出身的,竟然连连设计本公。这老东西,当初找到本公时,承诺只要儿女能从擢选中活着出来,就会把这戒指献上。若是不能献上,甘愿就死。”说着,陷入深深的疑惑,“看来他压根就没有这戒指,只是情急之下的求生之策。”
凝思片刻,骆镔点头,“督公深谋,明见无误,兴许姜弘羊根本就没有这戒指!擢选结束后,根本就拿不出戒指,到了那时,全家只有死路一条,为了保全儿女,只能死在擢选场,让这事彻底成为谜团,如此才能保全他的儿女。”
正在盯着窥孔的中年人愤愤的骂道:“他娘的,临死也算计我们!”
这名中年人是“扬丙”,唤做石公望,身材矮胖富态,红光满面,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若是在大街上行走,别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府卫令人恐怖,谈笑间取人性命的领卫,更像是和颜悦色,光交四海朋友,笑纳八方客的掌柜。
石公望是常扬邗郡广陵人,也算是常扬不大不小的粮商,常年私自贩粮去皇领,被常扬崔家所嫉恨,让崔家在中都的线人举报,被官府抓获。按理说,这种私贩粮食,在皇领也不管大事,可是崔家用钱买了他的命,被打入死牢。
在擢选中,石公望诡计多端,不断挑拨争斗,最后渔翁得利,活了下来。
回忆起往事,屈辅国脸上挂上了笑容,“这个姜弘羊,总算计本公。”掏出一幅画来,交给骆镔,“让各地的司卫留意这样的戒指,若是发现,赏百金。”
“督公,这小子发现我们在窥探他了。”石公望有些惊讶的言道。
站在木梯上的屈辅国很欣赏隔壁房间端坐的姜时助,满意的言道:“这小子从坐下就盯着这里了,视瞻异常,警惕有余,有顾盼群雄之相,可令他去常扬。”
骆镔担忧道:“督公,此人可没什么经验,能应对常扬的局势吗?如果处理不慎,恐怕会引起常扬和皇领的战争啊,那督公就没法和陛下交代了啊!”
屈辅国笑道:“若不成功,他必然不是我卫府的人了,就说他是姜家逃犯,从东元去的常扬,把事情往东元察访使司那里扯,反正常扬也没法求证。”
石公望点头道:“这是好办法,若是他不能成功,我自会除去他的。”
屈辅国想了想,“把他喊到正堂,在那里等着,我待会儿就要入宫了。”
姜时助听到沉稳的脚步声,知道有人要进来了,就收起了目光,按照脚步声和时间来看,此人就是窥视自己的那位,姜时助好奇的盯着门口。
骆镔推门而入,对二人道:“督公已到,要见你们。”
二人随之进入正堂,刚跨进厅门,就见到坐在正堂上的侏儒。
他们很惊讶的发现,督公竟是个侏儒!难道名震中土的督公是个侏儒?
屈辅国敏锐的觉察到了二人脸上的异常,笑道:“很奇怪吧!和你们想象中的督公不太一样吧!你们在想,如此身材怎会是督公,你们心中的督公应该长的身长消瘦,鹰钩鼻尖,三角狼眼,阔口尖耳,如同此相的阴毒人物吧!”
姜时助倒是坦然,浅浅笑了起来,他的沉稳淡然,倒是更让屈辅国注意。
“你父亲弘羊君在时,具衡国是督公,先帝大行后,衡国追念先帝之殊遇,夜不能寐,独自垂泪,圣上为之所感动,四年前,准他守先帝陵去了。”屈辅国面露遗憾,“不过一年,就因伤心过度,追随先帝而去,圣上闻之,不胜唏嘘。”
牵扯宫内,姜时助岂能不知分寸,只是频频点头,叹了几口气。
屈辅国的狼眼将目光投向了姜时息,这个小丫头诚惶诚恐,似乎脚步有些不稳,多年的牢狱生活,让她对这些掌权者有着潜移默化的恐惧和崇拜。
收回目光,屈辅国言道:“姜时助,生于大正七年,姜时息,生于大正十六年,父亲姜弘羊……”说到这里,似乎陷入到回忆中去,“你们的父亲,姜弘羊曾在卫公车丘梁手下,十三年前的魔案中,力保太子,因功被擢拔为南府卫总卫。那次,我们也是同患难的!没想到,十年前受姜家案牵连而被下狱,本公也曾试图保全你们父亲,可……”有些伤感的将两张盖着玉玺的赦令交给二人,“这是皇帝的赦免书,从今往后,你们就不是有罪之人了,而是要为圣上效忠了。”
骆镔笑道:“你们已经死过一次了,在这里将迎来新生!”
姜时助毫不犹豫的朗声言道:“甘为陛下效命,为督公效命。”
“你们姜家人关押在都官狱中,十年没有结果,知道为什么吗?”屈辅国自问自答,“姜家本来要等候审决的,可圣上念及姜宜思,将姜家谋逆案压了下来,不让继续审理,以免株连无辜,案件到此为止便可。谋逆案自此陷入了僵局,没人敢说姜家是无辜的,因为罪是姚太后定的,也没人敢说姜家是有罪的,因为无辜是圣上说的,你们二人现在明白,为什么承受十年牢狱的原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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