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3回忆(2/3)
那时候,卫怜已经学会佛经上的所有字,也能背下大部分佛经。《心经》是他学的第一本,也是最熟悉的一本,他在夜里一遍一遍写下“五蕴皆空”,写得纸都碎了,却总是做到不到。
恰恰相反,他开始陷入七情六欲,喜、怒、哀、惧、爱、恶、欲,所有情绪皆因她起。贪念,妄念,痴念,所有欲念皆因她生。
卫怜“活过来了”,于是发现,活着是这么快乐的事,同时,也如此痛苦。
那一天,东厂深处,他敲响了卫东的门,用沙哑生涩的口吻道,“我想出宫。”
卫东记得这个孩子。
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卫东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漠然与不甘,好像山里的孤狼,有股不要命的狠劲,数年过去,这种情绪更甚。
卫东晃动茶杯,“可以。被抬出去,或者走出去,你选哪个?”
他们这种人,不可能出宫的。除非死,或者走到最高处,卫怜不想死,于是他选择后者。
那天起,司礼监多了一个随堂太监。
卫怜一直是个很专注的人,从他在无人的佛堂枯守十年就能看出来,所以,当他想向上爬的时候,势头无可阻挡,机会很快到来。
某次申帝外出,他随行,刺客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来,卫怜想也没想挡在前面,甚至比密卫还要快。
长剑擦破他的手臂,鲜血汩汩染红衣衫,卫怜心里却涌起莫名的激动与兴奋,他知道,他终于离公主进了一步。
果然,密卫杀死刺客后,申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卫怜跪在地上,答案脱口而出,“奴才叫卫怜。”
一片混乱中,申帝没听清他的话,“卫良?是个好名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秉笔。”
卫良没有反驳。
他想,这样也好,那个名字,只有公主才能叫。就像……只有他们共同拥有的秘密。
一道疤痕就能离她进一步,卫良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第二年的时候,卫良身上的伤已经数不清,最后,他用一道近乎劈开后背的疤痕,换到了更高一层的位置。他成为司礼监掌印、又任东厂督主。
这时候,卫良已经能去找公主,他却不敢。
那些公主没教给他的东西,他已经懂了。
比如他为什么不能跟她姓,比如他们的身份云泥之别,比如他甚至算不得男人,又比如……公主一直很痛苦。
那些蜷缩在佛堂的日子,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光亮,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与噩梦,换做任何人,能够离开这里,都不会想回来的。
卫良想见她。
卫良想,自己永远不该见她。
贤妃寄出那封信时,他是知道的。
他的权利远比想象中更大,可以说,整个皇宫都在他的掌控中,那封寄给公主的信,第一时间放在他的桌上。
卫良知道,公主看见这封信,一定会回来。
那一天,卫良去了小佛堂,他坐在当年的地方,仰望天空,想起很多之前的事。
公主常说他学东西很快,但卫良知道,她教过的道理,他从来没有学会。
她给他讲父子卖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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