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0真相(1/2)
“我知道你和卫厂公的事。”
听见这句话,越长溪脚步未停,毫不在意。她心想,知道又怎样,给你一个名侦探头衔?表彰你绝佳的洞察力?
青色长裙逶迤飘远,两人擦肩而过,越长溪神情坦然,姿态优雅端庄,带着上位者的漫不经心,仿佛根本没听见对方的话。
斗篷拂过,带来一阵冰冷的风,康嫔被对方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咬牙切齿喊道,“你不怕我说出去?”
“说出去又怎样?”越长溪停下,慢条斯理整理裙摆,神情讥诮,“你说出去,别人未必会信。哪怕信了,本宫最多被禁足,不像有些人,如果被发现,是死罪。”
康嫔一怔,胜券在握的表情逐渐消失,慌乱爬上眼底,她强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越长溪挑眉看她,“盈丰阁,红莲居士的春.宫,还记得么?”
初春的风吹透薄衫,康嫔如坠冰窟,瞬间僵住。
那天,她不小心把一本春.宫丢到窗外,宫人都被支走了,事后,她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隔壁宫的人说,宝宁公主和卫厂公曾经路过。她当时就有所怀疑,心惊胆战等了好几天,一直没等到处罚,还以为只是巧合!
没想到,宝宁公主真的发现了……
康嫔脸色忽红忽白,神情难堪。好像学校里的大姐头,听说班级来了另一个不良学生,她装腔作势去警告对方,反而被一招打败,迷茫地坐在地上,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越长溪哑然失笑,半是嘲讽半是提点,“下次威胁别人之前,先收好自己的马脚。”
康嫔十四岁进宫,今年也是她入宫的第十四年,二十大多的人,行为处事还像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威胁别人、不懂掩饰表情、风风火火做事莽撞,一看就被保护地很好……
这样天真的人,后宫不多见,越长溪不和对方计较,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康嫔并无恶意。
康嫔说着威胁的话,装作恶狠狠的样子,眼底却满是心虚和不愿,这会儿更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蠢萌蠢萌的。
莫名有点可爱怎么回事?果然被皇后折磨疯了,看谁都觉得可爱……越长溪摇摇头,自顾自离开,刚走出两步,听见身后扑通一声。
她回头,只见康嫔跪在地上,脸色惨淡,好像落败的公鸡,一瞬间失去所有骄傲与清高,生平第一次低下头,请求道,“公主,我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他。”
这一次,越长真的惊讶了。
和魏太医一样,康嫔祖上是太医院院使,家中世代行医。
康嫔自己是医女,她父亲死前,甚至想将唯一的真传留给她,可见她天赋之高。然而,此事引起她几个哥哥嫉妒,设计让她入了后宫。
从这件事能看出来,康嫔医术很高、但并不擅长阴谋诡计,深宫十几年,她依旧没有变聪明。但是,她也没被磨平棱角,依旧满身尖刺,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让她屈服。
这样一个人,突然跪下来求她,还求她救人,越长溪很不可思议。
她忽然感兴趣,“救谁?”
康嫔自己懂医术,如果她都治不好,只有太医院院使、魏太医那个级别的大夫才行。可是,如今整个太医院都在乾清宫候命,哪怕是皇后生病,也很难请来院使,更别说不受宠的妃嫔。
“他。”康嫔好像全身都在颤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还打起哑谜了。
片刻后,越长溪恍然,“你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叫昭南,从康嫔入宫起,就一直侍奉对方。两人同经风雨,又是那种关系,按理说,康嫔应该对昭南很好,事实正好相反。
越长溪曾在御花园偶遇过两人,昭南似乎做了什么事,惹康嫔生气。
康嫔骂了声“滚”,一脚踹开对方。
她那一脚毫不留情,昭南顿时摔在满是石子的路上,胳膊很快留下一片青紫,因为皮肤白,看起来特别吓人。
卫良也查到,康嫔经常打骂昭南,小太监身上常年带伤,但奇怪的是,昭南明明有很多次离开的机会,但他却选择留在盈丰阁。
越长溪:“……”怎么说呢,尊重吧。
她挑眉,“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本宫以为,你很讨厌他。”
“我当然讨厌他,我最讨厌他了,我怎么可能不讨厌他……”
康嫔神情激动,仿佛提什么令她厌恶至深的东西,可她每重复一遍这句话,眼眶都多红一分。
无声的眼泪落在地上,砸出一朵朵小水花,像石子掉落池塘,涟漪泛起,久久不能消散。越长溪望着远处火红的落日,叹息开口,“你起来吧,本宫救他。”
*
越长溪自认为不是圣母,做不出以德报怨的事,但康嫔是个例外。
可能因为某个瞬间,她在康嫔身上看见很多人的影子。
有孝静皇后,爱而不得,苦苦挣扎;有她自己,身陷囹圄,歇斯底里。
还有……在没遇到卫良之前,她预想中的,未来的自己。
反正,越长溪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到盈丰阁,身后跟着太医。
魏太医不能离开乾清宫,她找来魏太医的师弟——李照。李照年逾四十,医术稳扎稳打,与魏太医不相上下。
这也是她第一次正式见到昭南,一瞬间,越长溪脑中只闪过两个字——温润。
陈清远也是类似的人,但他的温柔,因为优渥的身存环境与未经世事的天真。而昭南的温润,却是经历过一切的坦然,眼中有成熟的宽厚与体贴。
提起康嫔时,有父亲对待女儿一般的包容,又有男子对待爱人的倾慕,昭南歉意开口,“娘娘嘴硬心软,若有得罪之处,请您见谅。”
他从袖口掏出一支簪子,“这是赔礼。”
明明是讨好的举动,却不显得谄媚,反而让人觉得真诚,越长溪看向他手里的簪子,晶莹剔透,是上好的青玉,价钱不菲。
如果硬要计算,昭南从入宫到现在,大约只能攒出这么一支簪子。
她没接,下巴指向窗外,“是送给她的东西?”
窗外,康嫔坐在院子里,浑身绷紧,眼睛瞪着宫门,一眼都没看这边,但谁都能看出来,她是故意的。
昭南看着康嫔,苍白的面孔泛出一丝笑意,眼神温柔,“嗯。”
他似乎知道什么,语气遗憾,“想在她生辰时送给她,过去不能送。现在,恐怕没那个机会了。”
如果没记错,康嫔的生辰在六月,如今是四月……越长溪顿了顿,没再开口,接过簪子,让太医诊脉。
昭南拉开袖子,露出细薄的手腕,也露出上面无数青紫的痕迹,李照皱了皱眉,但没多说,手指搭在上面。
不到一刻钟,他诊完脉,开了方子,示意公主出去谈。
两人站在门口,压低声音说话,李照摇头,“胎里有疾,年少又遭一难,身子更加不好。这些年勉强活着,因为有厉害的大夫一直用好药吊着,如今,已经回天乏术,早做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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