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燕湖酒店，陆昀章和文仕棠一前一后下了车，随行的律师和技术人员并助理也从后面几辆车上下来，一行人西装革履，颇为引人注目。

酒店门口站着一位穿黑色西装，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男人，他身材相貌在常人之上，只是眼窝深陷显得有些阴郁，身后站着一位助理，一见陆昀章便上前几步笑道：“陆总，又见面了。”

“陈总比上次见面时候好像年轻了几岁。”陆昀章笑着打趣，随即做了个手势“这是晟璟的文董，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陈追向文仕棠伸出手“久仰大名。”

“久仰。”

文仕棠感到自己的指节被重重握了一下，对面那双直视着自己的棕色眼中阴鸷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成笑意，他看向陆昀章，恭维道：“确实般配，陆总好眼光。”

陆昀章笑着接受，眼神始终停留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悠悠然道：“既然如此，陈总是不是该放手了？我这个人心胸狭隘，容易吃醋。”

“抱歉抱歉，”陈追立刻举起双手“是我失礼了。”

文仕棠扫了一眼陆昀章，含义明显：你在外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后者心虚地别过头去，进门时，却有意将两人隔开。

陈追是个跟随父母移民的海外华侨，公司开设在Ａ国，这次回国除了和陆昀章谈专利出售的事情之外，明早还要飞老家看望祖父，在这里停留不过两天时间，因为久居国外，所以并没有在这里购置房产，每次回国都习惯性地落塌在这家酒店三十二层的套房。

一行人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内颇为安静，陆昀章突然向文仕棠凑了凑“文董。”

“嗯？”

文仕棠见他一脸郑重，以为这人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稍探过身，陆昀章果真十分严肃：“其实那天我想和你说的是下周我们结婚纪念日就要到了，你想怎么过？”

文仕棠：……

其他人：……

尤其二人带来的律师淡定的外表下更是草泥马乱飞：我草不是说这两人关系很一般的么？他们还随时等着打财产分割官司呢！

文仕棠向陈艾卿递了个眼神，意思很明显：不管有没有需要看的文件麻烦递给我一份就现在。

陆昀章自顾喋喋不休：“你怎么这个反应，不会是忘了吧？”

忘倒是没忘，只是这么多年他们也从来没过过什么纪念日，他很想问问陆昀章抽的什么疯，如果签个合同也要有纪念日那他天天都要被纪念。

眼见电梯内其它人的表情越来越精彩，文仕棠闭了闭眼，把心一横“你想要什么礼物，车，表，还是房子……”

哦这个他可能不缺。

“你以为我是想要礼物？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把你当另一半你竟然想包养我？”陆昀章大为惊诧，“叮”的一声响起，电梯门打开，陈追清清嗓子：“列位请。”

“哦，到了？”陆昀章随手拽了一下领带，率先踏出电梯，正常得仿佛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过。

陈追的助理摆出标准微笑将在场诸位带进了套房的会客室，一行人分三个阵营在沙发上落座，助理上了茶，将早就准备好的材料分发下去，陈追沉声道：“这是关于我司此项专利可以公开的部分材料，请各位传阅。”

晟璟和牧唐的研发方向的确有很大部分重合，在场专家看了觉得这项专利确实具有相当的开发价值，和自家老板交流过意见之后，陆昀章和文仕棠对视一眼，心中大概敲定了主意。

陆昀章一扬手，方助理立刻将律师提前拟好的意向合同递了给了陈追“这是我们双方沟通之后拟定的意向合同，请陈总以及律师过目，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当场提出，以便双方达成共识之后修改。”

陈追一方看过合同之后，由律师提出了几条修改意见，三方，其实是两方，因为这份合同本就是晟璟和牧唐的法务部之前就磨过的，前两天差点为了一个条款互相撕头发的几名大律此时站在了同一战线，和ＨＧ的律师就这份合同又扯皮了良久，终于敲定了一个版本，由陆昀章，文仕棠和陈追轮流签字各自保存。

整个过程中陆昀章颇为不爽，暗骂陈追那该死的眼睛一直盯着文仕棠做什么？打量他是个瞎的看不到么？

他签完了字，将手臂放在文仕棠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淡定地宣示主权，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仕棠。”

正事落定，助理前来添了一波茶，大家以为这位陆总要发表什么高见，不由都停下喝茶的手纷纷看向他。

只见陆昀章转向文仕棠，用所有人都能听得到声音说着悄悄话“刚才和你说的事主要还是看你的安排，如果下周你们公司的事情能告一段落，那我们就出去玩一圈儿，要是抽不出空，那就凑合在家过，等到年假的时候再给你补回来。”

众人：又开始了……

文仕棠深吸一口气，想装听不到都不行。

行吧行吧，他想过那就让他过吧。

他面如霜雪，冷淡道：“你安排吧。”

陆昀章满意地坐正身体，这才低头呷了一口茶水，赞了一句：“好茶。”

签了意向合同，之后便是拟出正式的合作方案以及价格谈判，陈追明天一早便要飞回老家，因此三方约定下周前往Ａ国签署，正好晟璟的工作告一段落，在陆昀章的强烈要求下，二人计划签完了合同便直接前往陆家在Ｃ国的私人海滩度假。

谈判了持续了整整两天才结束，出发度假的前一晚，文仕棠去见了大学同学，陆昀章自己待在酒店，意外地接到了陈追的电话，请他出去见个面，他按照对方给出的位置到达，竟然是一家酒吧，陈追已经等在了那里。

陆昀章施施然坐下，笑道：“这次合作已经敲定了是牧唐和晟璟一起，不知陈总单独叫我过来，是想谈什么？”

陈追打了个响指替他叫了一杯酒，方才道：“麻烦陆总前来，当然想和陆总合作。”

陆昀章的笑里透出些冷意“我和我家那位同陈总的合作不是已经谈完了？陈总现在是想和我谈什么？”

陈追晃晃手里的酒杯“你知道晟璟的‘涣之计划’吗？”

陆昀章点头，这是晟璟研究的核心技术，同样也是牧唐的，专注于通过基因干预攻克人类疾病，目前仍旧处于大量烧钱的研究阶段，他甚至觉得晟璟其它的一切研究成果并产品都是为了给这个计划烧钱而存在的。

“那这个计划如果能够达成，甚至哪怕是阶段性的成果，背后是多么大的利益，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

陆昀章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干净，直视着陈追“你的意思是？”

陈追的食指一下下点在桌面上“既然晟璟和牧唐已经打算共同出资成立公司，那么以陆总和文董的关系，有些事情，比如不小心让文董签了一个不该签的文件，违背了行业审查规范甚至伦理规范什么的，应该不难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