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2/3)
侯夫人腿软往后瘫倒在椅子里,贴身伺候的丫鬟赶忙端茶。
侯夫人摆了摆手,没有喝茶压惊。煞白的脸色逐渐好看了些,她有点站不起来,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来侯夫人还未见过这个福薄短命的儿媳妇,虽然她不喜欢盛家这个三小姐,但人骤然死了,还是会有些难受。
侯府大张旗鼓布置婚事,一切准备妥当,好事将近,却出了这样大的变故。
况且,儿子很喜欢她。
这桩婚事,说的难听是她儿子求来的,且还是四处求人才求得的姻缘。
侯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谁也没法强迫他做什么。满肚子的心眼,阴谋诡计比谁都多,精明又会算计,一般人都算不过他。
而且他又很会和人打交道,左右逢源,长袖善舞,接人待物都笑吟吟,看着比谁都好说话好接近,然而却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可他对盛家这位,是真将真心掏了出来讨她欢心。
不仅催着她去和盛家早早定下婚期,婚房里的布置更是亲力亲为。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明显察觉到这个月他心情都好些。
前几天,听说盛家三小姐病了,不顾礼数亲自登门去伺候,宽衣解带,恨不能在盛府住下,要守到她病好。
侯夫人方才差点扯着气儿,她逐渐缓过来,“世子可知道消息了?”
丫鬟摇头,“还没人敢同他说。”
侯夫人拧着眉想了想,深思熟虑后,“派个人去告诉他。”她待这个还未过门的儿媳妇毕竟没什么感情,只是觉得可惜未必多难过,她看了眼廊下挂着的红灯笼,还有昨日让丫鬟们贴好的红囍,“都撤了吧。”
“是。”
递话的人还没过去。
顾青林就到了前厅,他今日穿的朴素,宝蓝色长衫,单薄宽松,眉毛缓缓拧成一团,脸色看着有几分憔悴。
他昨天一夜都没有睡好,断断续续的噩梦。
侯夫人看见儿子,扶着把手慢慢站起来,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向了他,狠了狠心,“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顾青林心头郁结,他皱着眉说:“母亲,有什么话我回来再听,我想去盛府看看皎皎,我担心她。”
侯夫人于心不忍告诉他这个噩耗,但迟早他也是要知道的,瞒不下去。
府里的小厮已经开始卸灯笼拆窗纸。
顾青林瞧见后勃然大怒,眼尾勾着冷冷杀气,“你们做什么?”
小厮连忙跪地。
侯夫人示意他们先退下,“是我让他们撤了的。”她叹气,“盛家今早让人送来消息……,三小姐病逝了。”
顾青林像是没听见他母亲说的话,或者是他不愿意接受,他呆呆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侯夫人知道他难受,又不知如何劝解他,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安慰不了人。
—
盛暄已经快忍不下去,整整三个时辰,女儿的院子被围成铜墙铁壁,太子不让任何人踏进去一步。
人死了都不让她好过!
门前的白绸布被太子命人一把火烧了,定好的棺材此刻也只能停在正院里。
盛暄从未活得如此窝囊,连女儿的尸体都护不住!他甚至都不知道太子是怎么对盛府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院子里又被挂上了红绸,婚房原本是如何,现在依旧如何。
盛暄自己看见了都觉得瘆得慌。
盛暄起初还和邢统领好声好气说话,这人油盐不进到让他火大!
“即便是太子,也不能这样做事!”
“邢统领,我女儿现在尸骨未寒,不能连后事不让我为她办。”
“你若执意如此,莫怪我明日上朝参太子一本。”
如今太子监国,他可谓只手遮天,起折子参他也没有用。
盛暄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屋子里的卫璟好像也终于接受了她已经死亡的事实,她身体的余温逐渐冷却,将她的手攥在掌心也捂不热。
无论和她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知觉。
卫璟还打了热水帮她擦脸,她的衣襟上不小心染到了他身上的血迹。
她这么爱漂亮,肯定不喜欢别人弄脏了她的裙子。
卫璟起身走到柜子旁,原本帮她挑了件宝红色烟罗裙,忽然改变主意,拇指轻轻捏住放在一旁的红色嫁衣。
少女即便是陷入了沉睡,也好看的叫人不忍心出声打扰了她的宁静,冰肌玉骨,娇妍而绽,姝丽无双。
卫璟盯着她耳后一小片白皙的皮肤看了良久,手指下意识贴着那个娇艳欲滴的小红痣,他低声启唇,“你不醒只好我亲手帮你换衣服了。”
长时间的咳嗽让他的嗓子变得粗粝沙哑,多了些阴沉沉的森冷,“我闭着眼,不看你。”
卫璟说完,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掀开了被子,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她里面穿的本就不多,一件月白色的里衣,他闭着眼解开少女的衣襟。
不过男人很快发现这样行不通。
又是静默了半晌,卫璟又说:“这样我看不见,没法帮你穿,我睁眼,你不要怨恨我。”
少女通身雪白,贴身穿着肚兜小衣,胸口饱满圆润,瓷白如玉,凸起的锁骨看着清瘦。
卫璟视若无睹,一件件帮她穿好红色嫁衣,精心打扮怀中的少女,一会儿捏了捏她的脸,又忍不住捏捏她的手指头。
东宫里准备了红烛,今晚的时机虽然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妨碍她当他的新娘子。
卫璟盯着她的脸看了许多,觉得他的气色不好,从床对面的梳妆台上找到了她的胭脂,几乎没有用过。
指腹轻揉,帮她一点点涂抹好口脂。
卫璟欺身在她唇边落下用力的一吻,手掌大力压在她的后腰,五指微拢,将她的身躯缓缓抬起,几乎要揉进自己的怀中。
他亲够了才将人重新放回去,然后卫璟打开了房门,看了眼已经大亮的天色,他表情不虞看着曹缘,“药还没煎好吗?”
曹缘不敢吱声。
太医也是双腿发软,他像是再也受不住这种施压和折磨,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男人冷眼瞥过,嗤笑了声。
盛暄看见太子忍着怒气,“殿下若有不满,也不能对一个死了的人发泄。”
他似乎浑然不觉自己提到了忌讳的词。
他也跪了下来,“还望殿下公私分明,不要糟践皎月的尸体。”
卫璟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浅白色日光将他的脸庞照得更白,如玉如琢。
尸体两个字重重锤在他的耳边。
盛暄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怎么说都是他的亲生女儿,后事得为她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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