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2)
受家庭变故,以及那些年艰难岁月的影响,家封看似天真开朗,却是个心理脆弱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裴渡之无法忘记,无数个春夏秋冬的夜晚,他为多挣工钱,一直打工到深夜。每每回家,窗口总是亮着一盏微弱台灯,无论他动作多么轻微,裴家封似乎有种神奇的能力,他永远能在他到家的刹那清醒。哪怕寒冬腊月,地面积着皑皑白雪,他依然瑟瑟发抖地从被窝爬起来,只为给他打盆洗脚水,又或者温碗粥煮碗清面。
他心疼弟弟,说过无数次,学业为重,不必半夜起来照顾他。
裴家封也心疼他,答应过无数次,依然我行我素,用他自己的方式,试图为他减轻负担。
有年春天,裴渡之在工地摔伤了腿,晕厥的他是在医院被裴家封哭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后,裴渡之不知他伤势如何,趁着还有意识,他吃力地招手让裴家封靠近,告诉他家里存折藏在哪儿,密码是多少。那会儿裴家封刚升初中,还是个半大孩子,他眼眶含着两泡总是掉不完的泪,浑身发抖,嗓子都哑了,却不停地摇着头哭喊说:哥,你别说这些话吓我,你不会有事的,哥,你别抛下我,哥,我只有你了哥,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的弟弟那么好,如果可以,裴渡之丝毫都不愿伤害裴家封。
可他也不能辜负阮斐。
寒意无端袭来。
在这个夏夜,裴渡之突然觉得身体发凉。
……
期末考结束,阮斐收拾好行李,回到家中。
往年夏天她偶尔会做兼职,今年却没这个打算。
因为她没能抵御住裴渡之的“美色”蛊惑,决定七月下旬同他再去锦市。
想起在锦市许下的“豪言壮语”,阮斐摸摸脸颊,感慨颇多。
那时她以为她与裴渡之彻底结束,自然不愿再赴“伤心地”,但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她和裴渡之在一起了啊,所以去锦市的行为应该不能算作打脸吧?
桌面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阮斐伸手拾起,是裴渡之传的讯息,他正在巷口等她。
匆匆与爷奶告别,阮斐拎着包冲出庭院。
跨出门槛的刹那,阮斐稳住步伐,矜持地走出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