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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谭启深已经走到楼下,垂眸看了眼腕表,没有回答傅明修的问题,似乎也挺诧异,“嗯,好像是挺久了。”
傅明修闻言也没起疑,把块哈密瓜塞进嘴里,“哦对了,我妈说让你出来后去找她一趟。”
谭启深:“好,我回个电话。”
“也行,那我去跟她说一声。”傅明修爽快地放下叉子,举步往偏室去。
走到半道突然想起来好像忘了件什么事,回过头再想问清楚些时,就见谭启深正往白橙所站的地方走去。
暴雨将落未落,屋内和室外的光线明暗分明。
导致傅明修几乎看不清窗边两个人影的表情,只能看见他们站得极近。
他蹙起眉,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意识,在脑海中飞逝闪过。
虽然疑惑,傅明修却也没有继续往深了想,加之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边往外走边接通,只留下鞋底踏在木地板上的响动,随着他的话音越来越远。
大厅另一侧。
四下已无其他人,远方隐隐约约有雷声传来。
被收进来的兰花就在白橙脚边放着,花瓣正散发出莹白温润的光泽。挂钟依旧按照既定的轨道向前走动,滴滴答答的动静听着似乎也不再那么难熬。
“你没事吧。”结合刚才在书房听见的声响,白橙眼神不安地扫视他周身。
谭启深垂眸打量她,“担心我?”
白橙愣了一下,顿时有种被拆穿心思的窘迫,赶紧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谁担心你,我担心的是被砸的东西,也不知道贵不贵是不是爷爷的珍藏...”
到最后,声音越说越小,因为白橙发现谭启深仍一瞬不离地看着她。
“你别老这么看着我。”她忍不住别过脸,故作轻松地抵御那道目光,“我脸上又没有写字。”
只要一紧张或是无措的时候,白橙话就会很多。
这个不为人知的小习惯,这些年也只有碰上谭启深的时候被激发过几回,其他人大概无缘得见。
“普通的。”谭启深收起玩笑,适度地让出空间给她,“一套杯盏。”
白橙刚开始没明白,后来才恍然,“...哦。”
“你和明修的事,想好了?”他又问。
“?”白橙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但转念想,事情闹得这么大,知道也是理所应当。
“很早就想好了。”说到这里,她又加了一句,“抱歉啊,是我连累你了。”
“连累我什么。”
她叹了口气,想起家里阿姨的闲言,“要不是你正好找爷爷谈事,也许被砸的人就是我了。”
谭启深忽而一笑,沉静的眸光偶有松动,“那你运气倒还不错。”
说话间,蓄谋已久的暴雨连点成片,骤然落下。
雨声和雷声交混着没入耳膜,仿佛要洗刷尽残留在空气中难捱的燥热。因为室内外温差的缘故,窗户上逐渐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谭启深去旁边回一个工作电话,白橙转头看向窗外。
她忽然想起几周前去福山看望白辉的那个雨天,想起之前去找陈世康的那个下午,还有那天突然停水手足无措的时候...
谭启深说她运气不错。
但这样看来,好像她的幸运,都和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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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暴雨来势汹汹,一直到下午六点还未停歇,恶劣的天气状况显得这一天越发漫长。
晚饭过后,傅家夫妇二人被老爷子叫到书房议事。
“爸,这不太好吧。”在得知傅致鸿的决定之后,谭语琳忍不住劝解,“我知道您现在气头上,可这事要是闹得满城风雨,再想挽回可就难了。”
傅致鸿负身立在窗前,态度十分强硬,“就这么办。”
“爸...”谭语琳还想说点什么争取一下,却被傅致鸿打断——
“你们回去准备吧。”
老爷子独自看着窗外连绵的雨势,眉宇间不见半点悦色。
随着门被带上,午间的那场谈话在眼前浮现。整个过程并不愉快,尤其令傅致鸿感到意外的是,谭启深找他居然是为了白橙。
进来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男人的意思已然明了。
“你想都别想!”话没听完,傅致鸿的火气已经烧到了天灵盖,他怒不可遏地将桌上的青瓷杯盏砸向地面,“你是什么身份,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他原以为谭启深会摔门而去,毕竟话说都到这个份上。
可是,对方却没有动。
男人连双腿交叠的姿势都不曾变,神情和缓沉静,毫无破绽,唯有那眸中凝了点滴冷光,仿若对刚才所言之事势在必得,“她是我想要的人,不可能嫁进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