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将我的情谊表达千万分之一(3/4)
易淮礼不放心,背着易建宝去要求易雷一同前去,易雷欣然接受。
当易建宝在游轮上见到易淮礼,吃惊之余又是无奈与感动。他以为很难与这个外孙修复这段亲情,万万想不到,易淮礼其实很在意他的安全。
易雷邀请两人吃法式大餐。在出发前去之前,易建宝给易淮礼打了个电话。
“你佯装身体不适,别过去。”
“你能保证你足够的安全?”
“我查过了,你放心,没事。”
“既然没事为何不让我过去?”
易建宝被堵,一时接不上话。他叹息道:“总怕个万一。”
“我也怕你有万一,外公。”易淮礼说这话的时候,觉得别扭极了。煽情的话,果然不适合他。
易建宝笑了,是这多年来,第一次带着真实情绪的笑。
想到当年女儿含冤的眼睛,他充满了愧疚。他毁了女儿与女婿的一辈子。他再也不想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自己养大的儿子,他心存侥幸,或许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他逼他儿子入绝境,登上这艘游轮,只为一个结果。是喜是悲,他都认了。
豪华游轮的晚餐其实吃的并不是美味,而是情调。虽然海风习习,说不上特别舒服,但也不至于难受,易淮礼却觉得这个情调,他无福消受。
“舅舅,你喜欢在海上吃东西?”易淮礼忍不住问道。
“不觉得夜景很美吗?”
包下整个游轮,只为在硕大的一角吃饭,这种美景,易淮礼领悟不来。
侍应生走来分别给三人倒酒,易淮礼轻轻嗅了嗅酒杯里的红酒:“这酒似乎与平时的气味不一样,好像加了点东西?”
“有吗?”易雷直接干了一口红酒,细抿一口:“没有什么不同呀。”
一派无辜的样子,让易淮礼忍不住蹙眉。
易建宝只是笑了笑,不言不语地喝了一口酒。易淮礼并未制止。
易雷说:“正巧大侄子在,爸,跟你商量个事情。我听财务官说,易氏旗下的房产公司今年赤字,抛了不少股份回笼资金。我认识一家投行,信得过,爸要不要考虑考虑?”
易建宝不动声色地斜睨易雷:“公司还不至于找投行,总公司有能力填补这个空洞。”
“公司经营有问题,一直填补不是个办法。做生意不就为了赚钱吗?你说是吧,大侄子。”易雷忽然问道易淮礼。
易淮礼耸肩:“生意上的事情,我无权发表意见。”
“你怎么没权?爸把资产都转移给你了。”
“你怎么知道?”易建宝一针见血地反问。转移财产说不上秘密,但也是暗自进行,除了有心人会知道,认真做事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
果然,如易建宝所料,易雷是知道的。
易雷瞠目结舌,答不上话。
“你是不是很不满?舅舅。”易淮礼试图激将易雷。
易雷尴尬笑道:“我怎会不满?你身上流着爸的血,是易家人,我算什么?公司给你我没意见。”
“但是我从来没管过公司,因为基因我能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么一个大公司,而舅舅兢兢业业为公司拼死拼活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舅舅真的甘心吗?”易淮礼似乎在激发易雷心中的愤愤不平。
这种心思任谁都会有,感恩之心,只可划分为大与小,而不是有或无。
易雷面露尴尬,干笑两下,闷了一口红酒:“要不是爸当年收留我,哪有我现在这样的好日子?我知足了。”
易建宝蹙了蹙眉心,觉得迂回战术打得有些累,直接让吴伯给易雷看他已掌握的证据。易雷看到一页又一页的证据,脸色苍白,微张着嘴一时不能辩解。
易建宝冷然道:“此时此刻,你还会说上一句话吗?这就是你知足的表现?”
易雷抖了抖身子,绝望地看着易建宝:“爸,不是我!这个瑞士账号只是我dǔ • bó用的!我承认我有贪公司的钱,可是我真的没有买通医生谋害爸爸呀!”
易雷像是想到什么,脸色更加苍白:“是他!当年我欠了杨老板一笔赌债,还款的时候是他让我汇了这个账号。”
“你不查一下账户名吗?”易建宝显然不信。但是这个杨老板他可是知道的,有名的企业家杨硕。当年一场金融案件让杨硕失去了哥哥,而易建宝也弃车保帅失去了他的左右手也就是易雷的爸爸孟江。两败俱伤后,双方默契地选择休战。
当年易雷太小,他又不想让易雷知道内幕,易雷并不知自己与杨硕的孽缘。
杨硕有充分的动机加害于他,只是假借他女儿女婿的手,实在让他怒不可遏。
易淮礼原先以为舅舅谋害外公已是铁板事实,万万想不到还涉及他人。这杨老板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聪明如易淮礼,但看易雷目前的神色慌乱,手足无措,眼神也是分外坚定地注视易建宝,没有一丝躲闪。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易雷并没有撒谎。
易建宝让易雷给杨硕打电话。
易雷照做,电话很快便接通了,易雷忍不住骂道:“你陷害我?当年陷害我妹夫的人是不是你?”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很快,这笑声便实打实地飘荡在这空旷的甲板上!
易淮礼不动声色地开了手机录音,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钢笔。
突然出现的杨硕,让易雷意识到他上当了。
请易建宝上邮轮的主意是杨硕提出来的,没办法,易雷dǔ • bó输的钱,偷挪公款是没法补上去了,高额的高利贷让他喘不过气,不想惹怒混黑道的杨硕,只好听杨硕的建议,逼易建宝就范,假装遭遇绑架。
易淮礼陪同是意料之外,却也合了易雷的意,到时候易家能做主的人只有他,他便可用总公司的钱堵住自己的漏洞。
杨硕突然出现,他便知这不过是杨硕的“请君入瓮”。
易雷懊恼至极,忍不住上前抡杨硕两个拳头,还未近身,便被杨硕的保镖拦下,扔到一边。
杨硕坐在易建宝的对面,朝易建宝冷酷一笑:“当年金融危机的时候,撇下合作伙伴置身事外,有没有想过会遭报应?”
不知是不是杨硕一时的不适,他怎么感觉一过来就有些头晕?
“我同时撇下了钱,是你哥哥不肯撒手那笔钱才让你们家越来越亏。这怪不了我。”易建宝神色冰冷,并无害怕。
杨硕自是知道易建宝老奸巨猾,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商界大鳄,他得意笑道:“如果我告诉你,从你登陆这艘船开始,你潜伏在船上的人都被我拿下了,你会不会紧张?”
易建宝不回答他,反问一旁的易淮礼:“紧张吗?”
易淮礼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却比寻常人淡定得太多,他懂易建宝的意思,他淡淡一笑:“在我紧张之前,我想问一下这位杨先生,当年你是怎么陷害我父亲的?”
“要怪就怪你父亲太能干了,给易建宝赚了太多钱,我很不高兴!反正那位家庭医生得了癌症,是个将死之人,他得好好利用自己最后的时间赚钱给他的老婆孩子呀,家庭主妇嘛,会饿死的!”杨硕夸张地露出同情的表情。
“所以你买通医生陷害我爸?”易淮礼有些动怒,一想起自己可怜的父母,内心便不平静。
“只怪你爸倒霉,易建宝没死成。”杨硕的表情十分冷酷,仿佛别人的生死都由他掌控一般。
易淮礼觉得杨硕十分聪明,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这是他干的,他有很强的反刑侦能力。果然是老江湖。
易淮礼沉思片刻:“你想我外公怎么死呢?”
“我想他生不如死!当他知道自己宠爱的女儿女婿想害死他的时候,他一定非常痛苦。当他知道自己因为不信任,害了女儿女婿一生的时候,他就更痛苦!当他知道当年因为愧疚养的孩子是条白眼狼,他又痛苦一番。一想到他会这么痛苦,我就忍不住成全他。”
“部署得不够完美。”
易淮礼的不屑,让心高气傲的杨硕有些愤怒:“怎么不够完美了?一刀捅进去,痛苦一下就没有了,慢慢侵蚀才是最长久的疼痛。你舅舅因为不是亲生的,非常害怕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不保,加上自己又是个草包,心理压力重,就靠dǔ • bó释放,输了钱更是不敢找易建宝。我让他把赌债打在家庭医生的账户里,他哪敢说不?其实我只是做双重保险,陷害不了你爸,陷害你那草包舅舅也可以。”
“顺利陷害你爸爸入狱,你妈被赶出家门,家破人亡实在大快人心!其实你外公根本就没做得那么绝,是谁多次阻挠你妈找工作?是我!我放了狠话,谁敢要你妈?本来我也想就此打住,谁知你外公对你念念不忘,知道你出国读书,怕你没钱,特意叫人假装顾客去你打工的地方给你高额小费。”
杨硕嗤之以鼻:“啧啧,还没对亲情绝望呢!那我就故意在派对上邀请了家庭医生的遗孀,让外公知道另有内情,让有一堆不良证据的易雷背黑锅,你外公再次遭到亲人的背叛。多好?再给他重重一个打击!”
这些内幕易淮礼早就猜到了,他要的不过是杨硕的亲口承认,好录音做证据。这种心高气傲的男人最忌讳被质疑,激将法对他真管用。
“谢谢你的告知。”易淮礼冷静地微笑。
杨硕忍不住眯眼,对眼前这位年轻的男人另眼相看。都这般处境了,还这么淡定,是他看起来不够有威胁,还是他们有足够的信心能离开?
同时,他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晕了。
杨硕觉得不该再拖延,朝手下使了使眼色,手下便上前要制服三人。
易淮礼十分从容地打开手中的钢笔,原来是超强激光笔,激光对着窗户,黑暗的夜空中立即多了一条白光,潜藏在救生船里的人蜂拥而来。
他们都拿着枪,是训练有素的特警。
杨硕露出狠戾的微笑:“以为这样就赢了?”
杨硕已然眼睛开始睁不开,摇头晃脑要栽下去,努力保持最后一秒清醒时,听到易淮礼淡然地说:“从你入这间房开始已经有十分钟,房间yǐ • mí浓度刚好在你体内积累到使你晕倒的程度。”
“咚”地一声,杨硕栽倒在桌上。
他的手下也纷纷倒下。
易淮礼喃喃自语:“你用医害人,我用医自保,扯平了。”
易雷目瞪口呆:“为什么我们仨没事?”
易建宝起身打开窗户透气,淡然地说:“红酒里掺了解药吧?”
“加了点可以缓解yǐ • mí毒性的药。”
特警们纷纷冲了进来,把倒下的杨硕和他的保镖们制住。终于安全的祖孙三代互相望着,然后相视而笑。易雷道歉道:“爸,对不起。总给你添麻烦。”
“没事,我是你爸爸。”易建宝看着易雷,难得慈爱地笑了。
若是当年他能多信任一分,他的女儿与女婿也会化险为夷吧,他这个家也不会这么千疮百孔。
如今亡羊补牢,内心还是有一份懊悔无法释怀。易建宝歉意地看着易淮礼:“外公纵横商场,原以为看透人的本性,原来是我太刻薄了,人的情感是最变幻莫测的。”
“所以多一份信任,结局往往会不一样。”易淮礼微笑补充。
亲情如此,爱情亦如此。
有名企业家杨硕最终被判了12年。他的罪行罄竹难书,才12年,易淮礼有些郁闷,却又很无奈。
易雷也投案自首了。官方上说有人举报易雷工程上的违法行为,判了三年。至于买凶蓄意杀包工头,其实是杨硕派人做的勾当,因找不到具体罪证,这个案子杨硕没惹上身,直接将凶手缉拿归案了。
一切尘埃落定,生活还在继续。
【超美的夏夏】亲爱的,今晚有加班吗?要是没有的话,你开车过来接我,我知道我下班比你早,我就在我单位楼下的咖啡厅等你?我们一起回家买菜做饭好吗?
夏夏发完才发现已经过了休息时间,易淮礼不会再看手机,只好打电话过去。电话处于未接状态。夏夏撇了撇嘴,心想着她有嘱咐过易淮礼下班之前要看看手机。她就直接按照发出去的短信,在咖啡厅乖乖等易淮礼便是。
刚到下班点,夏夏收拾东西准备去楼下,她接到了一个未知电话,是黄香美。
“出来聊聊?”
“好。”
夏夏以为是女人的挑衅,不在意地接受她的邀请。
黄香美在夏夏单位的门口等她。出了楼层,夏夏就站在门口,一副“全不认识”的淡漠模样。站在夏夏旁边的黄香美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她极力忍耐自己的脾气,朝她走去,冷嘲热讽地说道:“夏小姐真是目中无人,我就站在你边上,竟能装作没看见?”
“对不起,我有脸盲症,这也是我去意大利就医的原因。”刻意隐瞒病情挺累的,易淮礼告诉过她,只有直面心里的那道坎,才能破除那道魔障。一如她爱易淮礼,只有去勇敢爱,面对自己的爱意,才能豁然开朗。
爱情是一种病,因为易淮礼病入膏肓,又因为易淮礼幸福满溢。
夏夏不知道未来如何,但她明白了,若是有了那道坎,只有去面对,才可知自己能不能跨过那道坎。不爱的理由有很多,忙、累、性格不合,可是爱的表现只有一种,那就是想在一起。既然如此,她想把爱的表现发挥到极致。
脸盲症,没什么大不了,一时丢脸总比努力自圆其说来得方便。
黄香美怔了怔,静静地看着夏夏。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幸运。
“别同情我,我觉得我比你幸福。至少我不会在已经失败的棋局里垂死挣扎。”夏夏的用意是想让黄香美不要再纠缠易淮礼,该去面对新的人生。可向来敏感多疑的黄香美觉得夏夏是在嘲讽她这场情路栽跟头,她和她根本没得比。
黄香美咬紧牙关,强颜欢笑:“快入冬了,站在这里有些冷,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还需要找地方聊吗?”
“安抚一下我这个失恋的女人不可以吗?为了那个证据,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夏夏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吧。”
夏夏问在哪里,黄香美说在城西郊那边,夏夏觉得路途有些远了,穿着高跟鞋乘地铁或者坐公交都不现实,便要求黄香美换个就近的地点或者她开车过去。黄香美选择了后者。
黄香美第一次坐夏夏的车,虽早知她开玛莎拉蒂,但坐上车内心还是有点失落。
夏夏习惯察言观色,对失落的黄香美说道:“人生很多追求,但是总是有舍有得。钱和感情向来难兼得。你内心想要的,真的是钱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