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定远侯夫人:我的夭夭回来了……(2/4)
“灼儿,刚才小憩,我又梦到夭夭了,她已经有这么高了。”沈卿尘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个高度,“灼儿你说,夭夭能长这么高吗?”
桃灼将沈卿尘的胳膊轻轻拉了下来,含笑道:“妹妹一定能长这么高的,等她回来,您给她准备的这些衣服她就都能穿了。”
“可是,这衣服都已经小了,她该穿不下了,你说她会不会怪我这个娘亲没早点将她寻回来啊!”沈卿尘喃喃自语,眼中溢出了泪花。
“不会的母亲,夭夭不会怪您的!”桃灼心中一酸,踌躇了半晌之后开口:“孩儿今日过来,是想让母亲见一个人。”
“见谁?是夭夭回来了吗?她在哪儿呢?”沈卿尘激动地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桃灼的袖子,眼底满是亮光。
桃灼张了张口,又说:“母亲,若是孩儿将妹妹带回了您面前,您能不能答应孩儿,先不要跟她相认?”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跟我的夭夭相认!”沈卿尘激动起来,“我已经找了她十五年,想她念她了十五年,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她相认!你也是坏人!你们全部都是坏人!”
沈卿尘越说越激动,伸出双手抱住了脑袋,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瞬间被她弄乱了。
“为什么!你和桃桓一样都是坏人!你们拦着我不让我找夭夭!你们都是坏人!夭夭!我的夭夭……”沈卿尘红了眼眶。
“母亲,您别激动,您听我说!”桃灼将沈卿尘的双手从她头上拉了下来,以免她伤到自己。
“我不听!我要见夭夭,我要见我的夭夭!”沈卿尘依旧挣扎着。
“母亲,夭夭来了,她就在外边,您先安静下来,听孩儿说好不好?”桃灼也红了眼眶,他伸出胳膊揽住了沈卿尘,右手不停地在她背后轻拍着安抚。
“真的?夭夭来了?”沈卿尘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泪眼盈盈地看了桃灼一眼:“嘘”地一声压低了声音:“她就在外面?”
“是的,夭夭就在外面。”桃灼心酸地点点头,“所以,母亲要安安静静的,不然,夭夭会被你吓跑的。”
“对,我要安静,不能将夭夭吓跑。”
沈卿尘点点头,一把抓住了桃灼的胳膊:“灼儿,你快点帮娘看看,娘今日还没上妆呢,还有头发,白芨给我梳的头发又被我弄乱了,你快点帮我理一理。”
“好。”桃灼眼角含泪,笑着点了点头。
他扶着沈卿尘来到了妆台前,抬手给沈卿尘整理乱了的发髻。
“母亲,孩儿知道您已经等不及了,孩儿也已经等不及要跟夭夭相认了,可是咱们现在还不能,因为孩儿还没得到父亲肯定的答复,所以,您待会一定不要吓到她好吗?”桃灼轻声对沈卿尘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看看她,你不让我认,我就不认!”沈卿尘满口答应,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她从镜奁里拿出了胭脂。
“母亲,若是夭夭丢了信物,或是父亲依旧不肯相信您的话,您还会认回夭夭吗?”桃灼将沈卿尘头上的最后一支步摇插好,犹豫地问道。
“我的女儿,不需要什么信物,我只看一眼就能认出来!夭夭的右后肩有一个桃花形状的胎记,我看得清清楚楚,真的!灼儿,你相信我吗?我说的都是真的。”
像是怕桃灼不相信,沈卿尘转过身来一把拉住了桃灼的胳膊。
“夭夭肩上真的有胎记,我跟你说过的!”她喃喃自语。
“母亲,灼儿信您!您说的什么灼儿都相信!”桃灼在沈卿尘面前蹲了下来,淡笑着温声说道。
“可是……你父亲他不信我,他一直觉得我骗了他……”
沈卿尘的脸色又暗淡了下来,“他始终不肯相信夭夭的存在,不肯相信我当年是诞下了双胎……他不信我啊灼儿!”
沈卿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一把抓住了桃灼的手:“怎么办灼儿,侯爷不信我,他一定是觉得我跟沈青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了,怎么办灼儿……”
沈卿尘对定远侯的称呼,一会儿桃桓,一会儿你父亲,一会儿又成了侯爷,桃灼便知道她又要糊涂了。
桃灼叹了一口气,忍住手背上传来的丝丝疼痛,耐心地笑道:“不会的母亲,我会去找父亲,跟父亲说清楚,父亲一定会信您的。”
“会吗?”沈卿尘的手松了松,桃灼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几个通红的指印。
“一定会的!我们现在去看夭夭好不好?”桃灼将衣袖往下放了放,盖住了手背上的那几个指印,站起身来搀扶起了沈卿尘。
“好!我们去看夭夭!”沈卿尘笑着点点头,不说话的时候,她高贵出尘的气质赛过所有的朝廷命妇。
“那母亲得答应孩儿,待会见了夭夭不要激动,不能乱说话,不然,夭夭被吓到,今后可能就不会回来了。”桃灼温声将这句话重复了许多遍。
“我不会乱说话,不会吓到夭夭,绝对不会!”沈卿尘郑重地跟桃灼保证。
“咱们走吧。”桃灼松了一口气,他从一旁的衣架上取过一件披风,小心地披在了沈卿尘的肩上,搀扶着她出了房门,往花厅走去。
十五年了……
十五年前母亲出事的时候,他才六岁,刚刚能够记事的年纪。
那一日,父亲和母亲带着白芨一起出门进香,为母亲腹中即将出生的孩子祈福。
在回来的路上,他们遇上了劲敌,父亲和白芨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等他们回到马车的时候,车夫和另外一名婢女已经被人一刀毙命,而马车当中的母亲却不见了。
父亲后来说,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母亲出自玉剑山庄,武功是前任玉剑山庄的庄主,也就是他的外公亲传,江湖中少有敌手,就算后来嫁入桃家,也并没有荒废武功,时常跟父亲切磋,所以,没有人能不留痕迹地将母亲劫走,除非是母亲自愿跟人离开。
父亲心急如焚,一边找人回京送信,一边带着白芨四处寻找母亲,直到晚上的时候,才在一个偏僻的破庙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母亲,身边还躺着一个本该晚上半个多月才该出生的男婴,那个男婴,就是桃峥。
母亲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却一直昏迷不醒。
父亲第一时间将母亲和桃峥带回了侯府,姑祖母派了宫中的御医匆匆赶来了侯府,诊治的结果都是母亲分娩虚弱所致。
后来,母亲终于醒了,可是神志却有些不清,一直念叨着说她生了双胎,说第一个是个女儿,却被人抢走了。
父亲问她抢走孩子的是谁,问她是谁从马车上带走了她,她却支支吾吾,一直扯着父亲的袖子苦苦哀求,求他找回那个女儿。
刚开始父亲还一直耐心哄着母亲,一直安慰着他,可是有一天他忽然脸色铁青地从外面回了府,气得砸了世安苑中所有的东西。
砸完东西之后,他便禁了母亲的足,又进宫辞了丞相一职,还赶走了世安苑中所有近身伺候的丫鬟,只留下了母亲的陪嫁丫头白芨,并对外宣称母亲是得了失心疯,分明生的是儿子却一直嚷嚷着生了女儿。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那个爱笑的慈爱父亲消失了,母亲那个体贴恩爱的夫君也消失了,父亲常常早出晚归,比在朝为官时候还要忙,忙的却都是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六岁,听到父亲房中传来的瓷器碎裂声,曾经胆战心惊地跑去门口偷看,却只隐约听到父亲和管家的谈话,谈话中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名字,是沈青。
再后来,宫中又陆续有御医进府,诊治的结果都是一样,全部都说是失心症。
他曾经也以为是的,可是后来,母亲很认真地告诉他,她生下的,真的是双胎。
说她将外公给她的血玉戴在了妹妹的身上,还说妹妹右肩上有他们桃家人特有的胎记,还执意搬出了父亲的世安苑,在这个玉笙居里住了这十五年。
他渐渐长大,逐渐有了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他便知道了一些事情。
知道了母亲的话许是对的,知道了母亲这些年一直思念着那个未曾谋面的妹妹,那种病,不是失心疯,而是一种思念至极的恍惚。
这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跟常人无异,但若是犯起病来,却谁都不认,也就只有他说的话,母亲能听进去一些。
沈玉枫告诉他,想要彻底治愈母亲的病,夭夭——他的妹妹,是唯一的药。
至于桃峥,母亲这些年几乎不管不问,而父亲,却将母亲出事的事情怪罪在了桃峥的身上,觉得是他拖累了母亲,这些年对他也是没有好脸色看。
好在姑祖母新生怜惜,对他疼爱有加,所以才养成了桃峥那副无法无天的性子。
这么些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这个妹妹,夭夭却一直杳无音讯,直到那天他的表弟——玉剑山庄的少庄主沈玉枫来找他,给母亲看了那张纸上画的一幅画,母亲忽然哭了,他才有了寻找的目标。
他连夜派人去了葡萄镇,得到的却是葡萄镇陶家已经家破人亡的消息,那一瞬间,他觉得天似乎都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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