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2/4)
他被吵得头疼。
小宝宝翻到一首,仔细捧读:“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嗯……”
“天下谁人不识君。”
她歪着卷毛脑袋,努力想了想幼儿园老师教的解释。
小孩咕咕道:“一定会有很多很多人,好多好多!都会认识大哥哥。”
少年沉默,终于沙哑道:“谢谢。”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卷毛小宝宝说:“我叫齐真。”
……
他最终还是回家,只是和家里断了金钱来往。
考大学期间,自己挣钱不是长久之计,老齐却说可以借他钱,去他原本计划要去的波城读书。
那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明明先前都准备好了,没道理就放弃了。
他方知晓,老齐的母亲是良和的股东,而齐兆远自从大学毕业后,同样dú • lì出来,甘于清贫,喜于宁静。
只可惜老太太把这当小钱。
只听说是急需用钱的好学生,能借的自然没问题,见却不必了。
喻景行承老人善缘,亦感念在心。
……
直到十多年时光过去,他经历了诸多艰难,熬过去,又是困苦难支,再挺过去。
他亦体会了父亲所言,祖母语中义,也明白没了喻家,他是的确寸步难行。
他资助侄子去做想要的,帮助有志族人完成梦想,同时自己不吝尝试,体验不同的有趣事物。
生活不那么简单,也没有他少年以为的轻而易举。
一腔桀骜被磨平,最苦的时候整夜难以安眠,带着阴郁燥意到黎明。
他年岁渐长,阅历便丰富起来,心态也变得随和温淡,几乎不需要费神便能睡着,却多了更多的枯寂。
他这个年纪所接触的人和事,大多带着尘世的腥味,而他这个人情感淡漠,自小深谙此道,偶尔却也会觉得倦怠。
自己所历经,恰是全诗意味,倒是被那孩子一语成谶。
他明白,或许是人都向往避战的地方,但有利益便有战争,力与力的交融亘古不变。
那么多年,他极少会想起那个小孩。
只是偶尔回海城见老齐,能从他口中听闻一些。
约莫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无非就是女儿怎么也长不大,工作忙带不了孩子,半月见一次。
女儿看着懂事老实,其实一点也不乖,越长大越精怪,但也的确是很可爱单纯。
喻景行听了会笑,但听过也罢。
老齐离了婚后,谈起妻女的时候少了许多,每每总遗憾自己无能,难以照顾女儿,又担忧她的将来。
约莫是多年前的一个夏日,他已经几年未见老齐,难得师生俩都有空,喻先生请老师去荣宝轩一叙。
老齐问了工作,又提起闺女,说她要高考,需要安静的环境,倒是不住在母亲那儿。
最近临时抱佛脚认真起来,太惹人操心了。
老齐难得发牢骚:“让她多吃点有营养的,还特有理!话多得跟什么似的,说一句顶十句,自己能咕咕说上半天。”
“你老师我学理的,养出这么个笨小孩,她那是一窍不通,被他们物理老师唬哭过好几次……”
忽然提起这孩子,他模糊想起很久以前,还有小光头赠他的那句诗。
而许多年之后,他也会发现齐真是他每一段人生的转折。
送老齐回家,从小区折返回去,人不多,他在小亭子里捻着烟蒂慢慢吸烟,想一些旧事。
烟雾缭绕间,他看见远处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她生得雪肤花貌,眼睛无辜下垂,穿着学校的校服百褶裙,双腿笔直细长,和身边的男孩子咕咕说话。
看上去应该是顺路一起回家的同学。
女孩满头漂亮的自然卷发,吃着冰棍还特别高兴呀,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看似乎男生在给她讲题,她听得很认真,可男生却有点心猿意马,讲得有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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