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亡命一击（2/2）

金坷垃疑道：“你怎么知道是崇文门？”

“因为崇文门不好进，我就命人偷运了些火药进内城，天亮时分推到城门。把城门和闸门都给他炸开！”

靠！用不用这么惊天动地啊！北京城的城门都有瓮城结构，闸门开在侧面，正面是大箭楼。如果敌军攻击城门，那么要过闸门才能摸到正门，必然遭到防守方惨烈的杀伤。影杀堂这一炸，倒是解决了问题，是个有脑子的想法。

金坷垃对这个方案起了兴趣：“你运了多少火药过去？”

“八百斤！满满一大车！”

“八……八百！”金坷垃叹了一口气，“崇文门是没法走了。”

“为什么？”

“已经炸塌了。”

黑火药和TNT之间换算比率大约是6：1，即一公斤TNT的威力等于六七公斤的黑火药。炸个城门用后世炸药也就十斤左右，你弄了800斤火药，整个城门洞都炸塌了吧。不知道夸他们办事能力强啊，还是朝廷监管能力太弱啊！

有些事情就是天意！

政府军三路人马夺城门，城南那一路惊天动地炸飞了崇文门，刹那间火光冲天，人心惶惶。本来朝阳门那些个被收买的八旗兵还在犹豫，一看这么剧烈的爆炸，纷纷相信了白莲教入城的说法。政府军打开了两处城门，骑兵团选择最近的路线，直扑朝阳门而去。

沿途的情景让政府军骑兵大为惊讶，影杀堂的火药就像一支发令枪，惊慌失措的京营兵第一反应不是去爆炸发生地抵抗敌军，而是在百姓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中逃跑！此时的情景就像稍早发生在南苑的一模一样，八旗兵就像内应一样，一边跑一边喊，大街上到处是白莲教进城的呼喊声。

这种士兵别说在政府军里，就是在任何古代军队中都是抓住就斩首的角色！古代军队作战人员密集，一个营地里可能住着成千上万的士兵，你这里高声喊叫，人家因为敌军来袭，到时候乱军之中踩死几个人谁来负责？啸营者斩！是军法铁律。可惜八旗兵承平日久，连这点原则都没有了。

果不其然，惊慌失措的溃军引发了更大规模的雪崩，所有人都在逃跑。本着对大内侍卫的了解，金坷垃准确的判断出这群京营兵根本无法作战。但实际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从发生爆炸开始，八旗比绿营跑得快，绿营比大内侍卫跑得快，大内侍卫又比太监跑得快。

一片混乱之中，八旗子弟收拾好行李一个劲儿的往城外跑。谣言有很多版本，其中一些是关于汉人报复八旗，将驻防士兵及家属统统杀光的。政府军在八旗子弟眼里就是凶神恶煞！虽然金坷垃极力约束军纪，但仍然不能阻止这些谣言的传播。没办法，满清统治者一开始就歧视汉人，后来虽然也汉化了，但依旧依靠蒙古人维持统治。满蒙一家便是如此！由于满汉关系非常紧张，一旦满人失去武力，必遭百姓报复。实际上汉族百姓就是这么做的，各地抗租要起义，摊派要起义，前赴后继的参与这项脑袋掉了碗大块疤的运动。双方一般都不太客气，只要抓对对方的人一律处死。当政府军在某地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几乎都会伴随着血腥的洗牌，甚至只要当地百姓发现州府的清军已经被消灭，那么县官就要倒大霉！

白莲教在河南闹了这么长时间，牵制大量清军，没过几年川陕白莲教也成了气候。清军调动华北兵力镇压，捻军又成了气候。这就是高压统治下一处崩盘四处遭殃的例子！

当京城一声巨响，八旗子弟就像听到了发令枪，潮水般的逃离这个城市。政府军骑兵如入无人之境，真的没有碰到一个大内侍卫。

生死存亡之际，王杰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他连朝服都没来得及穿，一只脚穿着袜子，一只脚穿着鞋，骑着家里的毛驴往紫禁城赶。但是他要从外城进内城，这个时候八旗兵都是从内城往外城跑，你一个人逆着人流走，哪里进得去！政府军骑兵团沿着大路冲杀，发现皇城东城门紧闭，又绕到地安门，这边的大内侍卫连门都没关就逃了，政府军毫不客气，紧随其后冲了进去。

但是进了城以后水香才发现，要找到嘉庆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这么多人往城外跑，城门早就被堵死了，惊慌的人群引发了踩踏，把骑兵团也给堵在了里面，更糟糕的是紫禁城的太监们没有投降，而是进行了抵抗。太监们没有像样的兵器，也没练过葵花宝典，但抵抗起来却比大内侍卫还难对付，他们不肯开门，凭险而守。骑兵团不得不组织兵力撞门，太监们则是把木块石头从墙上扔下来，直到骑兵团组织排枪齐射才算压制下去。

一番折腾把门撞开，紫禁城内一片混乱，骑兵团没有人带路，也不知道乾清宫在哪里。误打误撞抓住几个太监询问，可这些人也说不好皇帝在哪里。人家也确实没说谎对吧？进宫几十年没见过皇上面的多了去了，又不是近身太监，谁没事儿知道皇帝在哪里。

皇宫实在是太大了！水香只不过是个挂名的格格，还是叶赫氏的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找起。恰在彷徨之际，突然一名骑兵兴冲冲的跑过来。

“报！我找到了龙袍！”

水香大喜过望，找到了龙袍，那皇帝就不远了！

打开包袱皮一看，果然是明黄色。水香叹了一声，这个兵没文化呀！没错，黄色是皇帝御用颜色，他找来的也确实是龙袍，但问题是，皇帝平时都穿着这身衣服满街跑吗？当然不是！明黄色的朝服是祭祀、朝会大典的时候穿的，而皇帝平时穿的常服则是石青色的，一种比蓝色更深一些，接近于黑色的颜色。倒是有点接近平时戏里边太监那身衣服的颜色。当然，皇帝的衣服刺绣是非常好的，一眼就能识别出来，要化妆太监逃跑也不是容易的事。还有一种常服则是淡褐色的丝质长袍，也属于皇帝常服。如果能找到这两种衣服，那才算是找到了皇帝的踪迹。

不过水香转念一想，朝服毕竟是独一无二的东西，那就收起来送回大营吧，也许用得着呢。

“嘉庆会不会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