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多疑（1/2）

一万大军，金轮法王亲自指挥，上百艘大小舰只，有足够的理由认为，局面没救了！当知道了闽浙总督的任命结果以后，金坷垃更加坚信这个结局。谁呢？朱珪。作为王杰、董诰一派的大臣，他常年不在京城，说不上什么话，但他的身份足以让和珅忌惮，这个人是嘉庆的老师！涉世未深的皇帝难以控制群臣，他只能相信老师，所以皇帝的老师很多都能左右朝局，比如翁同龢就左右晚清政局，用他的问心无愧给国家造成了不少的损失。

这个人事任命明显有补偿的痕迹，因为乾隆爷咽气之前，朱珪就应该升为湖广总督了，但不幸的是，由于和珅从中作梗，一天之内连升带降，到手的鸭子给飞了。也是因祸得福，如果他当时在湖广总督府，被金坷垃抓起来的就该是他了。乾隆爷一死，嘉庆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老师升为闽浙总督，顶福康安的缺。满清九大总督，闽浙总督管沿海防务和贸易，有多肥不言而喻。

这份邸报一到，张艾就知道，事情凉透了！金轮法王大军杀来，水路旱路，哪一路他朱珪接得住啊？再说了，满清军制兵为将有，这些兵福康安调得动，换一个领导过来你想下命令，门儿都没有！早年阿桂这么德高望重，还有个八贝勒不听使唤，更别提你朱珪这么个汉臣！陕西兵如果能过去倒是可以拼一拼，可惜军队跨省调动就是造反，张艾根本没有这个权力，甚至连奏请这件事情的权力都没有。谁有权力呢？和琳呗！他已经哀荣备至了。按说索特纳也有这个权力，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不认识汉字，更不会写。即使会写，现在的他也不可能写。和琳一死，索特纳就像丢了魂一样，茶饭不思。这个蒙古汉子并不知道宫廷内斗的残酷性，他只知道和琳为国尽忠，却只换来岳飞的下场，一下子变得厌战起来，万事不理。

张艾呆呆的坐在营房的椅子上，一切似乎都不再有关系。反正无论做什么，无论怎么做都是失败，好不容易有了一支能跟白莲教过招的军队，朝廷一下子就把自己的上司给杀了。

“大人。”

张艾没有抬眼，这是熊副将，和琳给他留下的人。

“大人，宫里来人传密旨，请大人……”

张艾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离开案几，机械的跪倒在地。

“张大人。”宦官尖嗓子，“王翰林命我务必相告，如今国家危难，请勿以私情为念。”

“臣谢主隆恩……”

张艾送走宦官，拆开密旨，竟是调令！看来嘉庆已经打定主意了，他调朱珪去福建主持军务，却让自己去帮忙，明显看中了自己运筹帷幄的能耐。在封建时代，这种调动是正常的，因为能人比组织重要，一个人就能带活一个省份。所以老百姓都喜欢清官嘛！所以说嘉庆皇帝对这件事的理解也就这么个水平。

去吧，不去事情更加没法收拾。

张艾并不知道，朱珪虽然什么都不懂，却是个尽职尽责的人。打仗他不会，但他总知道打仗需要有大炮和火药，还要动员团练和地方八旗绿营。朱珪一到，立即着手准备战事，稳定人心。虽然福康安的手下他都不怎么调动得了，也有很多人借着福康安的死做文章，搞出了很多算不清的糊涂账。换句话说，这些人全部没有进入战争状态。

张艾跑过来还没熟悉情况，政府军前锋舰艇已经在福建外海巡逻，开始频繁向海岸靠近，不断的测量附近的水深。显然这是为更大的舰艇提供航行信息。结局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金坷垃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还有一个内应！根据情报部门的汇报，进攻福州的路上，清军已经修造了炮台，布置了一系列重炮，福州城更是重点防御。不过金坷垃并不担心，因为清军老式火炮的射程和威力都不如自己的海军舰炮，就算军舰开不到福州，陆军火炮也完全可以压制这些所谓的八千斤大炮。那么唯一担心的就是登陆地点。从地形图上看，马尾附近江面宽阔，地形平缓，适合登陆。这里是闽江和乌龙江的交汇处，北面就是马尾和鼓山，西面是福州南部江心岛，地形平缓，不过从这边走需要绕远路，而且要过闽江才能攻进福州。走马尾鼓山方向没这么麻烦，但是也要经过狭窄的谷地。这就意味着可能遭到清军的伏击。当然，走福州南也不是全无困难，这里地形开阔，清军把大炮都集中到炮台里，一番恶战是免不了的。

但是不用担心，金坷垃已经得到情报，在马尾地区的清军炮台集中在无险可守的江心岛，炮口面向东面，只要舰队快速通过，并且从侧面轰击，则清军毫无还手之力。金坷垃已经决定，从江心岛登陆，脱离马尾方向清军的火炮射程，然后在炮火掩护下强攻福州。只要手脚够快，就可以在局部形成绝对优势。甚至，他已经得到情报，清军主力部署在马尾地区，以遏制政府军直接攻击福州。如果是这样，政府军甚至可以直接把他们卡在福州以东。

晨雾尚未散去，鼓山已经在雾中若隐若显。

“主人。”

“大木啊。”金坷垃笑笑，“怎么了？”

“您真的相信那个人吗？”

“什么叫真的相信？你怀疑他有问题？”

“如果有埋伏怎么办？”

“这个地形不可能有埋伏！”金坷垃笑道。

“我记得您说过，最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最容易发生。我们这次用的是新兵，没有经验，突然遭遇伏击，恐怕有挫军威。”

“你说得对，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内线身上，不妥！”金坷垃点点头，“张艾诡计多端，如果是反间计，那可就糟了！可我们现在派不出侦察船，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由海向陆就是这么麻烦。

“大帅！屠夫舰报告，即将涨潮，问是否进入闽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