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细节决定生死（1/2）

一骑绝尘，信使把缰绳捆在手上，摇头晃脑，似乎马上就要摔下去了。骏马大口喘气，已经从快跑变成小跑，真的是撑不住了。衙役赶紧把这人扶下马来，接过手中信件，赶紧送到老爷手里。

飘飘雪花逐渐埋没大地，江山变色，千里冰封。雪花可以掩盖一切，有何止是真相呢。

“是王翰林的来信吗？”徐君梅将绯色大衣裹紧，捂着暖炉，一双漆黑眸眼在烛光下闪烁有光。

“是钱大人的来信，他问我还有没有国泰贪赃枉法的证据。”

“怎么会？！”徐君梅大惊，难道钱沣找不到证据么？

“钱沣大人说，和珅到了济南便抽查库银，全部对数，他也去核对过，确实没有缺漏，如果不能查出事情，那就是诬告啊！“张艾焦急万分的说道。

“看来兄长查到的那些欺男霸女的恶事在皇上眼里竟都不作数了。”

“国泰可以说是恶奴所为，自己并不知情。”张艾沮丧道。

“如此说来，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二百万两银子填补亏空。”徐君梅这话一出口就有些惭愧，不知从哪里？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这二百万两银子一定是花小磊不知从哪里筹措的。白莲教行动也真是快，从京城到济南不过十日路程，两百万两银子竟然就齐整了。

“难道是和珅给他送去的不成！”

徐君梅不由娇笑一声，和珅才不会拿回头钱。

“想必是他多方暂借的，其中必有破绽！我走一趟吧！”

“可你是女人！”

“兄长给钱大人送封信，说妹妹易装前去。”徐君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点后悔，因为她从未自己出过远门，她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出去。“你让茹云陪我吧。”

“再带一个车夫，这样比较稳当。”

也好，一行三人外面有个车夫守着，总比两个女人安全。

和珅抽查了库银，得出一个没有亏空的结论，实际上是个耍滑头的表现。他知道刘墉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来全部核查一遍。抽查无误是为了国泰一个交代，我来了也用抽查的方式庇护了你，那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国泰必须保证和珅的秘密不被泄露，就算刘墉查出了些什么，和珅也可以周旋。不能保住你的官，至少保住你的命。

这些日子国泰过的那叫滋润，官商勾结赚钱赚得不亦乐乎。贪污库银几百万两屁事没有，如果计划顺利他很快就可以成为济南最大赌场跑马楼的幕后老板。钱沣这个七品芝麻官也敢参劾自己，回头一定要让和珅弄死这龟孙。

但是前提是他自己要活下去。对于这一点国泰毫无压力，刘墉坐都坐不起来，还能全面核查不成？

不错，刘墉都六十多快七十的人了，挨了一顿板子，半条命可就下去了。但国泰忘记了这是一个不服输的老头子。他也无法理解你这么一个gāo • guān干嘛跟我过不去。

不出几天，该来的终究来了。刘墉、钱沣带着一大群绿营兵就把库房给围了。和珅抽查说没问题，那就封库检查，这样他就没办法挪动库银粉饰太平，然后一箱一箱的清点过秤。

和珅见到如此阵仗也有点紧张，不过他很快明白这只是一种心理威慑，想要威逼国泰露出破绽。只是刘墉都趴下了，还能怎么样？而且他还注意到，一向不要人服侍的刘墉身边竟跟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奴才，不时说些什么，看来是疼得不行。

和公不愧人精，八面玲珑，一看刘墉这模样，连忙上来嘘寒问暖。态度相当诚恳，简直就比亲儿子还亲。只是这一靠近，和珅马上注意到这奴才耳朵上有一个小孔。竟是女人！这也不奇怪，人家都趴下了还不许带个丫鬟吗？不过这丫鬟很不简单，只是刹那之间，她就意识到了什么，俯身照顾刘墉将那个耳洞掩饰了过去。

“和大人，您前几天查的可是东头的库银啊？”刘墉挣扎着问道。

和珅微笑回答：“是是！这不是怕刘大人您过于劳累么。大人忠君爱国，但还是要保重身体呀。”

“那可多谢和大人了。”刘墉对身边人招呼一声，“刘安，你带人去看看。”

刘墉还是给了和珅面子的，先查西库。刘安带着兵丁、账房、家奴开始检查箱子。徐君梅很快就注意到这些银子都是上了年头的，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碰过，木头都朽烂了。银子外层全部氧化，竟是乾隆初年的银两，一股子霉味，也不知道足不足成色。徐君梅颇有洁癖，掩面而走，查西库房那是上当了。

“先看看银子的成色吧。”徐君梅掩鼻说道。

银子的成色一般标注在元宝底部，含银量93%以上的官银也叫做“纹银”，好的银两甚至可以达到98%。这种银子表面光滑，不易氧化，非常漂亮。而徐君梅看到的银两则是表面氧化，甚至发黑变色，这成色确实有点问题。

徐君梅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因为这些问题是累积的，和国泰没有直接责任关系。

“刘大人，西库房银两成色不足，应核查东库房。”徐君梅折腰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