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对决（1/2）

黄沙滚滚，红日若隐若现，老四带来那些人已经把整个战场变成了透明。这倒不是他们伪装有多么好，而是两军交战的地方有很多乡民，村民们爬到山上或者房顶上看热闹，多一个或者两个谁也不知道。特别是这个地方刚刚经过一轮流民的洗礼，原有的地方秩序都被破坏了。

老四的人混在流民中，如果要全部揪出来，大概也只有地方官员才有这个余力，可惜青州知府早已殉职，现在鬼来管这些破事。

福康安的大军就在众目睽睽的围观中开出大营。

金坷垃错过了一场好戏，福康安攻城失利，改为长期围困，这就给了义军反击的时间。攻打莱州府的白莲教义军听闻青州有难，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集结，杀奔而来。

这是决战！山东地区数量最大的义军和朝廷的镇压主力。

风九六顿时忙碌起来，法王去后不到三天，两军就发生了前哨战。古时作战讲究斥候探路，每隔一段时间两军都会派出零散的骑马侦察兵去搜索敌军信息，而这些零散的骑兵群之间会爆发一些小规模的骑兵战。义军骑兵比较少，质量也比较差，很快就被压制，不得不改为派出细作和徒步侦察兵，伪装成平民或者藏在山间。

义军毕竟没有什么像样的组织，失去骑兵掩护之后，局面变得非常吃力。清军斥候不仅敢抵近侦察，而且还敢向队列随意放箭。

能不能扛得住斥候，是造反的第一关。金坷垃专门给八大金刚讲过课，怎么在平原地区对抗斥候骑兵。白莲教众在骑兵方面一定是不如满清的，只要骑兵战失利，必然会陷入遭到敌军轻骑兵袭扰的境地。如果是山地或者丘陵，事情还好一些，钻山沟就是了，骑兵不敢进来，如果是平原，问题就大了。

骑射到底有多厉害？

在无甲时代，蒙古骑兵几乎横扫欧亚大陆，因为你的盔甲防不住箭矢，对方可以在200米甚至300米外抛射，几轮箭雨下来，人就会被箭羽逼得一片混乱，敌军趁势冲杀，跑都跑不掉。但随着中原王朝逐渐进入手工业社会，情况发生了变化，从宋以后，披甲率明显上升，战场上人人披甲，抛射的箭簇就像朝天发射的子弹，砸下来就像挠痒痒一样，挂着几支箭行军都没啥问题，蒙古骑射手被迫接近敌军，进行抵近射击。如此一来，火枪弓弩就发挥作用了。骑射的射程肯定不如步弓手，更不如火枪，你冲上来射箭，还没到跟前，人家枪炮齐发，一下子扫掉一大片，队伍也就崩溃了。这就是鞑靼和明朝打了一百年，死活啃不下长城的原因。

要想对抗骑兵的抛射，自己有盔甲就可以了，哪怕是最简单的甲都能防得住。义军，没有！

无甲，不仅扛不住弓箭，也扛不住抬枪发生的霰弹。清军发现了这个破绽，开始肆意放箭，对面有这么多无甲民兵，随便射都有可能射中。大概十几箭能射中一个吧，没关系，反正射的是士气。

“对付这种骚扰，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步弓手对射，射不中不要紧，要逼他走马！”老四回忆起金坷垃说过的话。

为什么呢？因为马是有体力限制的！而且步弓手一定比骑兵射的远。这样编队就可以用少量游击轻步兵对抗敌军轻骑兵，把他赶得到处转圈，等对方马力耗尽，我军出动骑兵追杀，基本上可以一举奠定胜局。

四大金刚没听过这节课，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指挥，前锋很快就各自撑起盾牌死守，一步都走不动了。福康安听说了这支援军，立即将守兵填充到大营里，自己率领所有战兵向东面移动，寻机决战。

老四是第一次看到清军野战布阵，福康安明显摆出了一个攻击阵形，就是雁形阵。炮兵和骑兵位于两翼，步兵方阵成一个“V”字型，这是纯方阵组成的雁形阵。大军原本是一路纵队，在平原上缓缓分离，骑兵为先导，炮兵跟着，步兵则慢慢散开，这期间，方阵不能移动，必须布好阵才能继续前进。福康安军事素养不差，他那些手下却并非如此，拖拉了好一阵子，炮兵才把大炮推到两翼的位置上，各步兵营也把火炮推到阵列前方，然后军官们就开始检查各自的方阵。

义军也想展开兵力，但是遭到骚扰，行动十分迟缓。金坷垃教过，野战中必须尽可能展开兵力和火力，第一次接触就要打垮对手，这样子挤成一团，清军压过来那就是乱枪扫射，义军绝无生机。

恰在此时，艰难挪动的义军之中突然杀出一队骑兵。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清军本以为对方骑兵已经全灭，一心只想着放箭，对马力不是很珍惜，现在突然遭遇对方骑兵，要打，身上无箭，要跑，马力已尽。

“厉害！”老四如法王所说，将过程记录下来。

清军斥候哪里还跑的掉，义军骑兵猛冲过来，清军猝不及防，纷纷被斩落马下，余者溃不成军。老四认得，那人便是怒目金刚，“昆仑”刀又轻又快，手起刀落，寒光闪过，连人带甲劈成两半。义军看到满清斥候非死即残，士气大振，这才得以展开。他们的时间不多，福康安已经逐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