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爱（1/1）

秦郁晚和威廉一纠缠，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她一路上都在想顾泽生的伤势，但是没想到，他不见了。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无力感袭来，光是不安，就似乎能把她拉到深渊。

她的视线在房间里焦虑不安地再三确认，刚转身要去找护士询问，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胸膛上。

顾泽生疼得抽了一口气，抬头看到秦郁晚惨白的脸色，不悦地问：“怎么，见鬼了？”

秦郁晚看到顾泽生才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找不到了。”

顾泽生扫了秦郁晚一眼，停了一会儿，才开口：“文件带来了吗？”

“嗯嗯。”秦郁晚连忙从包里拿出文件，给顾泽生。

看着顾泽生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拿着文件上床，靠在床上专注地看文件。

秦郁晚去倒了一杯水，递给顾泽生，顾泽生头都没有抬地接过，喝了两口又给了她。

她一直站在床边打量着顾泽生，无事可做，想给顾泽生说“你能不能休息一下，身体好了再看”，但是既没有底气也不敢说出口。

过了小半个小时，顾泽生抬头，疲惫又无奈的眼睛里，压着几乎快压不住的怒火，声音冷得让秦郁晚心惊：“你还能干什么？”

秦郁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来，答案好像近在眼前。

“让你去拿一份文件，你都拿不全，你还能做什么？”顾泽生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眼控制自己的情绪：“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秦郁晚再三回忆，她很确定箱子里面的文件她都拿全了，而且如果是她没拿全，那丢的也不应该是中间的，不可能是顾泽生看到一半发现其中的丢了。

“对不起……”她不想碍顾泽生的眼，让他看了心里更堵，走出病房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一直在想是不是威廉。

坐了没几分钟，她又打车去了酒店，从箱子里面翻了很久，也没有看到还剩下什么文件，纸张，最后她把房间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

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她回到酒店时，顾泽生依旧在专注地盯着文件，手机，两边对来对去。

很明显，他是在补录自己弄丢的那一页。

秦郁晚站在病房门口看了半天这样的顾泽生，瘦削的身体，苍白的嘴唇，对着文件生啃的那股子狠劲儿，以及他说得老熟人，秦漫的病……

这样的顾泽生，他到底承担了多少？肩上压了多少？他的心里又在想什么？

可能是看得太久，脖子有点儿酸，他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又继续。

秦郁晚的心里一揪，突然好心疼顾泽生。

心疼此时活生生地在他面前的，马上要过二十八岁生日，却活得比三十几岁，人到中年之后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还要辛苦的顾泽生。

她把自己的右手伸到自己的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落下一个牙印，疼痛让她整个人渐渐地清醒。

眼泪在眼睛里面打转，她没有说一句话，悄悄地退到长椅上，看着对面的墙发呆。

第一次思考，爱是什么？她又在干什么？

那些所谓的爱，真的是日复一日地为留在他身边，取悦他，顺从他？是像一只乖乖的宠物，不，说得好听是宠物，说得难听就是寄生虫，那样待在他身边，静静地等着他保护？是看到他遇到困难，就无能为力地看着，静静地等着，完完全全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这样的存在，除了贪恋到那一点点陪伴的温暖，对她，对顾泽生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到底是顾泽生要她堕落，还是她要自己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