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3/3）

邹校长道：“周云星同学性格开朗，乐于助人，学习主动，老师和同学们对他的评价都很好，高三最后一年，我们也希望他能在三中学有所成，不辜负寒窗十年的努力。”

紧接着，尹主任和林窈纷纷讲上几句。

明宵坐回靠门的位置，中途还拿单催上几道菜，再回来时，听到男人不紧不慢的问话声：“明老师觉得呢？”

明宵诧异抬头。

“周云星三大科里，一直是语文最薄弱，这次语数英里也是语文成绩最低。”男人一双星眸望向她，“他的语文成绩还能提高多少？”

整个饭桌上，不是镇领导就是校级干部，就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机场一遇，总觉得他十分关注自己。

明宵谈吐得宜，分析具体，以最简洁的语言回答完这个问题。

男人没再多问，继续和身旁的中年领导聊起业务。

其余人也开始慢慢动筷。

……

九点，终于散伙。

明宵最后留下来完成周先生交代的“任务”。

打包饭食，不能浪费。

她叫来服务员，把煎饼还有没怎么动过的大菜打包，好在碍于领导在场，今日全程都是使用公筷。视线一晃，发现周先生的座位旁掉落了一只黑色钢笔。

她犹豫几秒，把钢笔放进包里，又拎着东西匆匆赶到门口。男人身姿卓越，有画面中有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中年领导和他笑谈几句，然后挥手走向另外一台车。

男人绕至驾驶座，正欲开门进车。

明宵小跑过去，轻声喊道：“周先生。”

他回头望来，她翻着包，把那只钢笔呈在手心：“请问这个是您掉的吗？”

男人目光审视，先看她，再看笔，接过：“是我的，谢谢。”

他的视线下移，瞥到她手里的打包盒。

明宵讪讪笑道：“按照您的要求，都打包了。”

“不是要求，是一种习惯。”他纠正，“食物难得，浪费可耻。”

那就不应该点这么多。

打包的这些都够两三个人再吃两餐。

她自然不会把这些说出来，嘴上真诚地附和：“我也觉得。”

男人意味不明地静看她两秒，好似不着急回市区，同她闲谈起来：“明老师，今晚时间仓促，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我叫明宵。”她答，“明天的明，今宵的宵。”

莫名寂静的几秒钟。

男人打开车门，从车里小抽屉取出一张卡片，慢慢递去：“上次见面匆忙，还没自我介绍。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周云星在学校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联系我。”

她还真没这个权利。

明宵不敢反驳，面上笑意不变，双手接过时，借着路边昏暗的灯光扫了眼姓名栏。

如寒冬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跌入万丈冰窖。

“我姓周，叫周石亦，周云星是我的弟弟。”

他的声音缓缓入耳，于她而言，却如晴天霹雳。

砰的一声，她吓得倒退两步。

是他站在车外，关上车门。

男人将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收入眼底。

他甚至没有动手，没有说话，她已经在他面前缩肩发抖。

“十年前，我叫石亦。”

那双眼眸里划过一丝嘲弄和狠厉，再看时，却淡漠高远。

“或许你会记得这个名字。”他顿了顿，“又或者，你只能记住shā • rén犯？”

明宵掉头就走。

一只大手毫不留情地掐住她的后颈，把她扯得朝后踉跄，随即被男人拽住手臂撞到车上，掐着她的脖子迫使她仰头。

“跑什么。”他说。

十年来的梦魇，跑不出的香樟树林，背后都有一个人在说这句话。

跑什么。

为什么要逃跑。

浑身止不住战栗，可截断她呼吸的手明明已经松开。

“以前许愿要永远离开，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他慢条斯理地扯了扯领口，“当年没见到你最后一面，看来现在有的是时间弥补了。”

“好好玩玩吧，明宵。”

儒雅成熟的面具已撕开，男人疯狂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