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2)
萧琢怎么说也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压根儿没见过这种阵仗,他慌乱地起身,用毯子裹住自己,然后翻箱倒柜。
来月事了应该用什么?
那个东西叫什么来着?他哪儿懂啊?
他将半个衣柜都翻了一遍,终于想起来自己压根儿不认识那东西长什么模样,也不会用……
萧琢捂着小腹,头痛地揉了揉额角,抽痛如同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地来袭,同时还伴随着浑身乏力,腰酸腿软的症状。
他不知道别的姑娘家来这东西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但就逢喜来论,若是月月都要疼上这么几天,可真是有够受的。
苏叶抱着洗好的衣裳进来,见逢喜这副模样,“呀!”地惊叫了一声,连忙去扶:“娘子是不是月事来了?我想着就是这几天,快去床上躺着,奴叫厨房煮银耳阿胶水来。”
萧琢微微张开了嘴,表情有些茫然,难道他将“来月事”这三个字写脸上了?
他是一早起来还没照过镜子,若是照过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是多么难看,煞白的像是纸一样。
他不知道怎么说,有点尴尬,指了指自己毯子里面红着一张脸:“我还没换那个……”
萧琢暗地里抓着毯子,手背都崩出青筋了,真是,尴尬……
苏叶慌慌张张,连忙从柜子最角落里拿出月事带,“是不是还疼得厉害,我陪您去换吧?”
萧琢摇摇头:“你去请个精通妇科的大夫来。”然后一步一步,缓慢挪进了恭房里。
他举着月事带,在面前反复研究,这东西该怎么用?
是不是,垫上,然后这样那样,最后系上就行?
算了,先试试吧,不行到时候再说。
他换好干净的衣裤出来的时候,苏叶已经将床铺重新铺过,请来的大夫已经等候在房间里了,萧琢招招手,示意大夫坐下诊脉。
他自己只会看药方子,配点儿风寒药、止痛药、止血药之类的,对于妇科并不精通,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做才好。
萧琢想着这么疼,应该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该吃药便吃药,该针灸就针灸,找个大夫看看,调养好了才算。
大夫光看了他的脸,便观察出个七七八八,手指搭上他的腕子,便凝眉道:“你这身子,早该弄些药吃,女子宫寒可不是小毛病。”
萧琢尴尬,支支吾吾点头,他是作梦也没想到,他作为男子,会有被人说宫寒的一天。
大夫提笔,一边写药方一边问:“是不是疼得厉害?”
萧琢摇摇头,复又飞快点点头,这痛放在他身上,并没什么,若是放在逢喜身上,想必她是非常疼得。
老大夫又摇头又叹气,笔走龙蛇将药方写好后,吹了吹:“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就你这个身体,柿子、螃蟹之类的寒凉之物,切记半点都别碰。”
苏叶连忙问:“大夫,这药有没有不那么难喝的?”
大夫嗔怪:“良药苦口良药苦口,这药哪有不苦的?”
苏叶有些为难:“我们家娘子,她吃不得苦,以往也不是没请过大夫抓过药,只是喝半口便吐得昏天黑地,成日成日吃不下东西。
每次开的药,吃一帖就再也没法吃了。”
大夫看起来也有点为难:“那这当真没什么办法,若是药吃不下,只能食补着慢慢温养,但作用太小,过程也慢……”
苏叶还想说是,萧琢将药方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递给她,将她剩下的话都打断了:“去抓药吧,这次好好吃。”
他大概也是知道逢喜那舌头肠胃娇贵到什么地方,姜撞奶喝了都要变脸色,别说这些苦兮兮的药汁了。
他就勉强大发慈悲,帮她喝药,把身体调养调养。
说真的,她今后每个月肚子不疼,兴许还得感念他的大恩大德。
送走了大夫,萧琢便去床上躺着了,等着吃药。
药端过来的时候,一共是两碗,苏叶预备给他喝一碗吐一碗用的,并着好几盘的糖果蜜饯,还有痰盂、打湿的帕子、漱口水。
苏叶给自己打了打气,虽然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她已经做足了准备,说什么也要劝她家娘子将药吃了。
只是没想到,她刚将药端过去,连话还没说一句,人就已经坐起来,仰头将药痛快饮下,然后又被子一蒙,把自己裹起来。
动作行云流水麻利非凡,半点都不犹豫。
苏叶整个人都震惊住了,这还是她认识的娘子吗,于是小心翼翼试探道:“不苦吗?”
萧琢清清嗓子:“还行,你出去吧,中午和晚上的药也别忘了给我送,我先睡会儿。”
苏叶感动得热泪盈眶,能喝药就是好事,赶紧把身体调养好,就不必受苦了。
她克制着自己不蹦起来,将门关上。
萧琢舔了舔嘴唇,将唇上的药渍舔掉,丝毫不觉得有多苦。这药对他来说就如喝水一般。
小时候药喝太多了。
他想起小时候,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那时候虽然穷,但兴许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时光。
药汁又苦又辣,特殊时期也令人疲惫,他躺着,没多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冷宫的墙还是那么的残破,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残破的草在雪地里挣扎出一个头,于冷风中摇曳。
萧凤娇才四五岁,又病了,发着烧,气若游丝地躺在破旧的床榻上,已经快一天没吃上东西。
他父皇孩子太多,多得像是小猫小狗。他和哥哥没有母亲,也没有亲族,比宫里的一只狗活得更难。
饿得不行了,他伸出手,将腰带又狠狠在腹部勒紧。
他想着,哥怎么还不回来?哥出去找吃的了,不知道冷不冷,有没有被人打……
破旧漏风的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从外面蹒跚进来一个瘦弱的影子。
他艰难睁开眼睛,看见了他哥,十一二岁,伶仃的像麻杆,面黄肌瘦,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带着瘀伤,捂着鼓鼓囊囊的胸口,扶着腿,一瘸一拐进来。
“凤娇,哥回来了,你看哥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他哥腿脚不便,几乎连滚带爬上了床,疼得浑身抽气,却笑着解开胸口的衣襟,将油纸包包着的两个包子展开,喂在他的嘴边,那双和他一样的眼睛里都是恐慌和泪水。
他看见哥胸口上的烫伤,弱弱地喊了一声:“哥。”
“凤娇,吃饭,吃饱了病就好了。哥陪着你。”他哥撕下一块包子,吹了吹,用满是冻疮的手指,将那块包子喂进萧凤娇嘴里。他哥的肚子叫得欢,萧凤娇让他哥也吃。
“不吃,哥吃饱了,哥今天在后街给人劈柴,换了好几个铜板,那个太监还给哥饭吃了。”他哥将包子给萧凤娇吃了一个,剩下的包起来,留着下顿给他吃。
然后用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抵着他滚烫的额头:“凤娇,你再坚持坚持,哥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萧凤娇点点头,像只气息幽微的小奶狗,“哥,到时候我想天天吃白馒头。”
他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点点头;“好。”
大概过了一会儿,他哥忽然在梦里说:“凤娇,哥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走,走去哪儿啊?这句话,是他哥从未对他说过的。
“哥!”萧琢突然弹坐起来喊道,他向虚空一抓,却根本抓不住他哥消散的身影。
他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心脏跳得砰砰快,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茫然。
白昼如虹,天光大亮,该是清清醒醒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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