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千树万树梨花开（2/2）

瞄了许久，投出，箭矢在壶边转了一圈落入壶内，不甚顺利。

“可要在路上做些布置？”中年男人双拳紧握，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松了拳，像是在狂风中被牵引拉扯了许久的风筝突然断了线。又接着补充道：“郡守差人来报，长公主与秦奚在垄峪关分开，独自南行。”

“云州…”老者沉默半晌，随即长叹一声，似是将胸中压抑许久的浊气一并吐出，吩咐道：“远远地跟着长公主，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手。”

最后一箭掷出，未看结果便转身进入书房。“传信宫里动手吧。”

留在外面的男人躬身看着老者离开，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铜壶，八投五中，胜算过半。

“是，父亲。”

昨个儿日后半夜里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到了晨起时，院落之中依然是银装素裹的模样。方溪云最喜小雪时节，一早起来便穿戴整齐。令婢女带好前几日哥哥打猎去拿回来的鹿肉，要去卫国公府找秦绾窈烤肉，又吩咐小厮去孟府，一并唤上孟骜将军的女儿，孟欢龄。

方才出了门，便听嘉义伯夫人从身后唤道：“云儿等等！”

方溪云见母亲身后跟了拥拥赫赫地跟了六七个侍女，手里皆是捧着礼盒。便笑问：“母亲这是要去给我说亲？”

这话说的，侍女都抿嘴笑了起来。嘉义伯夫人作势便要拍她的嘴，又道：“前日里你静彤姐姐在街上受了委屈，那孩子早早没了母亲，又素来是个柔善多思的，我去瞧瞧她。”秦静彤亦是嘉义伯夫人看着长大的，如今与自己儿子定了亲，她便将其看作自家女儿。

“母亲这般，我可是要吃醋了！我自小陪着阿窈和苏琢打架，不知吃了多少亏，也未见母亲这般心疼我！”方溪云挽住母亲，说说笑笑上了马车，向卫国公府去。

秦绾窈前一日同观棋聊了许久，傍晚又偷偷溜到定国王府，陪百里泧用了晚饭。百里泧在云州数年，便向他打探了一番纪家的事。再回到望月阁已是凌晨，是以如今到了辰时末，还窝在床上睡着。

方溪云到卫国公府后便同母亲分开，嘉义伯夫人随符氏去了秦静彤处。她到望月阁，由霜昀开了门，轻手轻脚到了内室，见到的便是秦绾窈粉腮素鬓，美人方睡未醒的模样。

走上前去，轻轻捏了捏她脸蛋儿，秦绾窈挥手拂开。见她不醒，方溪云灵机一动，走到院子里，用手轻轻捏了松松的一小团雪。

还未待她手里的雪团拿好，只听一人笑语，“你这是做什么？大早晨的便要打雪仗不成？”未待她躲闪，一团子雪便已贴在了脸上。

“哈哈！哈哈！”那少女见她的模样，朗声笑了起来。

“阿欢！！”方云溪拂开了面上的雪，对着孟欢龄怒道：“你怎得偷袭别人的。”

孟欢龄一身红裙，外罩锦鸭毛制成的斗篷，行动跳跃间如同枝头腊梅，极有将门女儿清劲高朗的仪态。抬手替方云溪擦干了面上的碎雪，笑道：“你敢说你不是想用着雪团捉弄阿窈去？”

两人各自捏了雪团子，进了望月阁内室，见秦绾窈还在床上睡着，便蹑手蹑脚走到她床边，抬手要将雪团塞到她被子里。不妨秦绾窈突然起身，夺了雪团反向她二人面上袭去。你来我往，欢声笑语间在床榻上滚作一团。

霜昀端了热水和花汁膏子进来，给秦绾窈净面。见方云溪与孟欢龄二人亦是被闹的发髻散乱，额间还沾着碎雪，方云溪的衣襟已然被雪蕰湿了一块，急忙道：“这天寒地冻的，着了凉可怎么好！”便唤侍女来，添了两盆清水，又取了秦绾窈新做的衣裳给她二人换下。好在三人身量差不多，自是合适的。

“阿窈，你这膏子的质地我怎得从来没见过？”孟欢龄挖了拇指大的一块到手里，细细涂在面上，赞道：“这样好的质地，便是润宝轩也寻不到。”

方云溪凑近轻嗅，又翻看花膏的盒子，道：“看着像是宫里的玩意儿。”

“这是丽妃娘娘前日里送来的，你们若是喜欢，还有多的，带回家用便是。”秦绾窈擦干了脸，又唤霜昀去她的小库房里取来。

“如此，便多谢你了！”方云溪又道：“何梦娇这次可是丢人丢大发了，如今京成里谁人不知，于琅郡主好大的威风，险些将丽妃娘娘的亲侄女送到大牢去！”她素来看不惯何梦娇跋扈，快意道。

“快让我瞧瞧，是什么好玩意儿！”外面传来一声如黄莺出谷般清丽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