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王熙凤正言弹妒意 林黛玉俏语谑娇音(3/4)
这猜测成立与否,我们后文再看。
镜中的麝月
王夫人曾经说过:“宝玉房里常见我的只有袭人麝月,这两个笨笨的倒好。”
而袭人在晴雯被逐后,也曾自辩道:“太太只嫌他生的太好了,未免轻佻些。在太太是深知这样美人似的人必不安静,所以恨嫌他,像我们这粗粗笨笨的倒好。”
但是后文证明,麝月非但不笨,而且口才相当之好。不过相貌,大抵就只是平平了。
第二十回灯节夜“篦头”一段,是宝玉同麝月最缠绵的一场戏,也是前八十回中二人惟一的亲热戏,更是麝月正面出场的第一场重头戏。
书中说宝玉回房时,见袭人朦朦睡去,晴雯、绮霰、秋纹、碧痕都寻热闹耍戏去了,独见麝月一个人在外间房里灯下抹骨牌。此时宝玉欲睡嫌早,既然麝月在此,正该做伴玩笑才是,却是问他怎不同别人玩去,及麝月答说“没有钱。”便又说:“床底下堆着那么些,还不够你输的?”
麝月道:“都顽去了,这屋里交给谁呢?那一个又病了。满屋里上头是灯,地下是火。那些老妈妈子们,老天拔地,伏侍一天,也该叫他们歇歇,小丫头子们也是伏侍了一天,这会子还不叫他们顽顽去。所以让他们都去罢,我在这里看着。”
宝玉听了这话,公然又是一个袭人。因笑道:“我在这里坐着,你放心去罢。”麝月道:“你既在这里,越发不用去了,咱们两个说话顽笑岂不好?”宝玉笑道:“咱两个作什么呢?怪没意思的,也罢了,早上你说头痒,这会子没什么事,我替你篦头罢。”麝月听了便道:“就是这样。”说着,将文具镜匣搬来,卸去钗钏,打开头发,宝玉拿了篦子替他一一的梳篦。只篦了三五下,只见晴雯忙忙走进来取钱。一见了他两个,便冷笑道:“哦,交杯盏还没吃,倒上头了!”宝玉笑道:“你来,我也替你篦一篦。”晴雯道:“我没那么大福。”说着,拿了钱,便摔帘子出去了。宝玉在麝月身后,麝月对镜,二人在镜内相视。宝玉便向镜内笑道:“满屋里就只是他磨牙。”麝月听说,忙向镜中摆手,宝玉会意。忽听唿一声帘子响,晴雯又跑进来问道:“我怎么磨牙了?咱们倒得说说。”麝月笑道:“你去你的罢,又来问人了。”晴雯笑道:“你又护着。你们那瞒神弄鬼的,我都知道。等我捞回本儿来再说话。”说着,一径出去了。这里宝玉通了头,命麝月悄悄的伏侍他睡下,不肯惊动袭人。
这一段写得风光旖旎,但是宝玉表现实在奇怪,三番四次只是催麝月出去玩,当麝月说你来了我们两个说会儿话吧,宝玉又道:“咱两个作什么呢,怪没意思的。”可见对麝月一向无感,单独在一起时竟然无话可说,没意思。想来,这若是袭人与他单独相处会如何?换作晴雯又会如何?
由此可见,那麝月虽然心里明白,口才了得,相貌却称不上拔尖儿。但她最大的好处是守礼不争,体贴周到,而又不卑不亢。
正如陈其泰《桐花阁评红楼梦》中所说:“写麝月自有麝月体段,不是袭人,亦不是晴雯,却兼有二人之才。”
宝玉说她“公然又是一个袭人”,素知她与袭人最是亲厚;然而她与晴雯的关系也很不错。《红楼梦》人物画里关于晴雯的取材主要有两种:一是撕扇,二是补裘。前者喻其娇憨,后者赞其忠勇,都给人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然而我们可有留意到,这两个场面中,麝月都是最佳配角?
晴雯撕扇时,是她经过其旁,叹了声“少作些孽罢”,宝玉抢了她的扇子拿给晴雯去撕,又让她把扇匣子搬出来让晴雯撕,麝月道:“我可不造这孽。他也没折了手,叫他自己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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