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1/1)
谭振兴酒量不好,喝醉就爱乱说话,上次在状元楼多喝几杯差点把老底掀了,多亏有谭佩珠才没闹出笑话,这次没有谭佩珠,谭振兴犹如开闸的洪水,滔滔不绝,“父亲这把年纪还四处奔波,为人子怎么能无动于衷留在城里享福啊,呜呜呜……”
“我对不起妻儿啊,明明瞧不起那忘恩负义的男人,可当他们说送我妾室我心里仍欢喜非常,呜呜呜,我怎么是这样的人哪……”
“我明明嫉妒龚苏安左右逢源,面上却装得云淡风轻,我是个伪君子,呜呜呜,愧对父亲教诲……”
在座的其他人:“……”
“我讨厌卢状,明明是个不孝子还不承认,装得比谁都孝顺,看见他我就忍不住想揍他,什么玩意啊,就他还想做官,不是给朝廷抹黑吗!”
卢状:“……”
“还有恒表弟,时不时偷偷摸摸地写信,谁不知他有不良癖好啊,想咱姑婆多聪明贤惠的人,孙子竟是这副德行!”
唐恒:“……”怎么就不良癖好,谭振兴说清楚!
“郑姨也不是好人,天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勾引父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哼,想给咱做后娘,门都没有……”
“……”
谭振兴是被冻醒的,浑身泛冷不说,脑袋疼,屁股也疼,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习惯伸手往身边拉了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难受得厉害,沙着声喊汪氏。许久都没人应,他撑着坐起,又大声喊了两句。
回应他的是呼啸的风声。
谭振兴皱眉,慢慢想了起来,唐恒请他吃饭,他应该在酒楼啊,怎么会到这漆黑的地方来。
难道被人绑架了?
想到这种可能,谭振兴啊啊啊尖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大哥,别喊了。”
是谭振学,谭振兴循声望去,“二弟,二弟,咱怎么了?”
“被父亲关柴房了。”说着,声音顿了顿,又道,“不是咱,是你。”
谭振学没想到醉酒后的谭振兴如此心直口快惊世骇俗,得亏在包房,如果在大堂,谭家怕是会沦为京里的笑柄了,谭振学敲了敲门,说道,“再有半个多时辰就天亮了,大哥既醒了,我就回去了啊。”
谭振兴:“……”晨光微亮的时候,外间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门声震天,还伴着卢状老娘气喘吁吁的吆喝:唐恒跟人打起来了。
唐恒似乎心情不好,天不亮就来家里找卢状,说是去外边干活,结果不知从哪儿蹿出个穷困潦倒的秀才要唐恒还钱,两人说着说着就撕扯起来,唐恒更是破口大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卢状担心出事,急忙回家让亲娘来谭家报信,对方有功名,闹上公堂吃亏的还是唐恒。
谭盛礼出门时遇着闻讯而来的郑鹭娘,她白着脸,眼神惊慌不安,约莫仓促跑来的,衣衫有些凌乱,谭盛礼道,“我去看看,你在家等着吧。”
“我……我也去吧。”说着,郑鹭娘局促地理了理衣衫,随即攥紧了腰间的钱袋子,“恒儿是我姐的骨肉,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日后我如何去见我姐啊。”郑鹭娘爱擦脂抹粉,妆容精致惯了,猛地看她素着脸不施粉黛的焦急模样,谭盛礼顿了顿,“那走吧。”
随即问卢状老娘,“是卢状回来说的?”
巷子光线不好,郑鹭娘靠墙走得慢,闻言,偏头看了眼五官模糊的张氏,后者尴尬地笑了声,“是啊,两人出去没多久大郎突然跑了回来,要我赶紧来谭家找你……”说到这,张氏舔了舔干裂的唇,没有多言,卢状和唐恒关系并不好,士农工商,唐恒是商籍出身,卢状哪儿瞧得起他,肯笑脸相迎不过是看谭家人的面子。
就是这份面子,卢状都不给了,昨日回来后就嚷着要和谭振兴断绝关系,再不受那窝囊气,要不是她软硬兼施,卢状恐怕就不是谭振兴的学生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想拜入谭家人门下都不得门路,卢状不好好珍惜,隔三差五的闹脾气,张氏有些过意不去,与谭盛礼道,“大郎被我惯坏了,说话做事不过脑,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谭老爷见谅……随便揍。”谭家几位公子能有旁人羡慕的学识都是谭老爷揍出来的,她家大郎若能得谭老爷亲自揍几次,功课应该会大有长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