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1/1)
谭生隐问他,“龚探花和振兴哥很好?”
“算不上好罢,就怕他不顾好身体莫名奇妙死了……”那这么多年的辛苦就白费了啊。
谭盛礼:“……”
谭生隐后悔问这个问题,识趣地站去边上,奈何谭振兴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了,自顾往下说,“你们没看到他脸色有多差,刚开始还勉为其难和我聊两句,慢慢的脑袋都抬不起来了,你说他要有个好歹,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探花之位有何意义啊,还有他家里人,省吃俭用呕心沥血供他读书,还没入仕为官呢人就没了,多年付出就付之东流了啊。”
谭盛礼:“……”
“所以啊,我们要多多保重多活些时候……”
这下不只谭生隐,连谭振学也往边上挪了两步,感觉身侧人空,谭振兴侧目,就见谭盛礼抿唇瞪着自己,眼神阴恻恻的,看得他遍体生凉,讷讷地解释,“我随口说说罢了,父亲身体好,长命百岁不是问题……”
看他低眉塌眼的怂样,谭盛礼直叹气,堂堂榜眼私底下竟是这副样子,谭盛礼无奈道,“振兴,你是榜眼,天下读书人的典范,言行举止稳重些罢。”
“是。”谭振兴正色地拱手,有板有眼道,“儿子记下了。”
其实说起这位探花,谭生隐听街上的读书人说了些事,徽州文风不盛,据说龚苏安的文章中规中矩无甚新意,主要是算学好,府试试题,龚苏安只有最后道题没算出来,不是他不会,而是时间不够,时间再长点的话,龚苏安保证全部答对,他听街上围观的读书人说的,龚苏安算学极佳,整个徽州,能和他一较高下的寥寥无几。
在徽州读书人眼里,龚苏安是有可能做状元的。毕竟读书人重文,轻视算学,精通算学的人并不多,龚苏安文章不出色,算学好啊,据说能中举也是因明算考得好的缘故。
“能中探花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儿,但对龚苏安来说或许不是。”谭生隐听了不少那位探花的事儿,骨子里极为要强,县试府试院都是案首,院试名次差点,气得他把自己锁在房里好多天没出来,乡试前两天更是通宵达旦的看书……
提到龚苏安,徽州人的评价是聪明要强。
“怎么可能。”谭振兴一惊一乍地反驳谭生隐,“明算只对两道题就想做状元,莫不是以为天底下没人了?”
谭盛礼:“……”
注意到旁边投来的视线,谭振兴声音低了八度,小声道,“龚苏安在徽州有名气不见得来京后还有那样的名气,他太妄自尊大了些。”
就说他们,帝师后人,在绵州名声极好,来京后还不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本以为龚苏安脚踏实地,不想他……”
“振兴……”谭盛礼打断谭振兴,后者悻悻地垂眸,“是。”
“你看过龚探花的考卷吗?”
谭振兴不解,老实道,“没有。”
“未窥全貌不予置评……”
“是。”
谭盛礼看过龚苏安的考卷,明算五道题,尽数答对了的,许是心里将其想复杂了,竟抹去了最后三道题的答案……
造化弄人。以防谭振兴揪着这个话题没完没了,谭盛礼没有告诉他们此事,而是说道,“龚探花在徽州名气不小,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有机会和他交流算学心得也好。”
谭振兴虚心应下,暗想真有那天非让龚苏安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当然,被龚苏安在算数上吊打是后话了。
夜幕低垂,他们沿着街道往家去,进巷后,两侧平日轻掩的门大敞着,男女老少站在门口像看稀世珍宝似的眼神看着他们,谭振兴浑身不自在地瞅瞅身后,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他不安地凑到谭盛礼身后,“父亲,街坊邻里好像有些奇怪哪……”
巷里寂静,街坊们听到这话,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来,热络地问,“大公子,听说你们中了?”
喜乐街住的多是普通百姓,家里孩子虽在私塾念书,却不是为走科举,而是为将来能谋个轻松点的差事而已,养家糊口,不识字的只能做苦力,会认字算账的则不同,比如上边小管事大管事账房先生,哪个不是会读书识字的,在他们眼里,不敢指望孩子科举成材,做个管事就算光宗耀祖了,而谭家四人参加殿试,三人两榜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