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1/1)
“是。”
谭盛礼又问他们抄书的情况,抽了其中几段考察他们,料到会有这关,谭振兴他们抄书时就认真学习,因此能回答谭盛礼的问题,不过谭盛礼提了两个偏僻的问题,三人语言零碎缺少逻辑,谭盛礼不着急,“再看,书读百遍其义自现。”
“是。”
其他举人和谭振兴他们打交道,发现几人明显比在平州时更豁达通透,得知他们在抄书,纷纷向谭盛礼借阅,但因谭振兴他们要誊抄要看,只有他们出门砍柴的功夫不看书,顾及借还不方便,谭盛礼提议他们在屋里看,谁知此举惹得几个举人不满,以陆甘通为首,拉拢几个举人背后说谭盛礼坏话。
在平州时陆甘通就对谭盛礼心存怨怼,土匪抢劫,恶行昭昭,谭盛礼心慈手软为他们说情,全然不顾他的感受,想到平州知府大人在谭盛礼面前的态度,他心里火苗窜得更甚,以往抓不住谭盛礼把柄,可不得拿他不借书之事可劲说?
出发前明明说好互相照顾赴京赶考为绵州增光,眼下就变了,队伍分成了三拨,背后说谭盛礼坏话的,敬佩谭盛礼为人而虚心学习的,还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气氛怪异,经常能听到陆举人阴阳怪气的声音,还有孙婉娘,求而不得,性情阴郁,两人看谭家人的眼神活像看杀父仇人似的,谭盛礼不计较,谭振兴是忍了又忍,恨不得与之对骂三百回合,骂得他吐血中风,谭振学还不了解他?每次经过陆举人身边,谭振兴就歪着嘴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他劝谭振兴,“道不同不相为谋,犯不着事事论个对错输赢。”
“我就是看不惯他因嫉妒而面目全非的嘴脸,别以为我看不出他嫉妒父亲聪慧明哲虔诚正直受人敬重,就他那德行,再读几十年书都比不上父亲。”离开平州境内,他们又遇到很多人,有黎民百姓,有官府官员,无不请教谭盛礼学问,百姓问农事问父母之道子女之道,官员问为官之道,他们问什么谭盛礼答什么,但克己复礼从不越矩,不像陆甘通,仗着年纪大就摆出副指点江山的架势,看得人反胃。
谭振学提醒他小点声,传到陆举人耳朵里终归不太好。
然而还是被陆举人听到了,他们原本明早启程的,上楼后不久,就听到外边传来动静,说陆举人他们决定马上就走。
“走就走呗,眼不见心不烦……”谭振兴小声嘟哝了句,很小声,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队伍里少了几辆马车没什么不同,住客栈时也清静多了,有两个举人过来找谭盛礼时松了口气,他们和陆甘通认识十几年了,碍于陆甘通的态度,不好明目张胆的和谭盛礼走太近,此番是来向谭盛礼赔罪的,这桩事里,他们觉得陆甘通过于偏激了,不教而杀谓之虐,《论语》陆甘通是白读了。
尽管他们承认陆甘通不对,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有等人离开后敢和谭盛礼道明实情,送走他们,谭盛礼叹了口气,乞儿不懂,“他们心里是向着谭老爷你的,谭老爷为何还叹气呢?”
“只是略有感慨罢了,此事哪有什么对错,陆兄曾被土匪欺负,我为他们说话,陆兄难免认为我有益包庇纵容,和我生分乃情理之中,他们这般隆重的说来给我赔罪,倒是有些不妥……”
跟着谭盛礼这么久,乞儿看得明白,在土匪这事上谭盛礼没有做错任何事,谭盛礼没有官身,决定宽恕土匪的罪行还是格杀勿论都是朝廷的命令,谭盛礼和知府大人说的话是建立在饶恕土匪罪行上的,君子做事不偏不倚,那些土匪确实罪不至死,倒是陆举人无故迁怒谭盛礼心胸太过狭隘,心里格局远不及谭盛礼,至于眼前这几人,乞儿道,“他们或许不是陆举人真正的朋友吧。”
真正的朋友,敢于规劝友人的不足,他们明面不说,背过身和谭盛礼交好,确实不妥。
听他唉声叹气,老气横秋的,谭盛礼忍俊不禁,“走吧,回去接着练字。”
大丫头她们也开始写字了,许是姑娘家手巧,大丫头刚开始握笔写的字比乞儿那时候好看得多,二丫头力道不够,比起写字她更喜欢画画,弯弯曲曲的线条更好把握,谭盛礼坐下,她就把面前的纸推给谭盛礼,“祖父看,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