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1)
徐云笈不疾不徐地这样一说,李女士忽然就拨开围着她安慰的几个看客,一下子冲到他跟前,带着红血丝的两眼都迸出光来:“大师!您都看出来了?!”
徐云笈年岁轻,模样清逸干净,又是一副休闲打扮,简单的白T配上牛仔裤,勾勒出纤长的身条。说是大学生甚至小明星别人信,说是“大师”?
那些正听着李女士的故事一叹三流泪的叔叔婶婶都面露怀疑。
有位大妈拽着李女士胳膊往回拉,毫不掩饰对徐云笈的不信任:“这小年轻看起来就是个学生娃,你叫什么大师!”
“不是,大姐你不知道,他说对了!我家确实就一个儿子!而且确实不省心!在外头交的那些狐朋狗友……我都不想说。”
李女士抽噎了一下,甩开大妈又冲回去拉住徐云笈的手:“大师您说得太对了,我家这些事,仔细想想真的跟那混账有关!之前家里被盗,警-察问了那几个杀千刀的罪犯怎么盯上我家的,那里头有一个居然是我家那混账原先的狐朋狗友!说那混账在外头吹嘘自己家里有钱,这才让他们盯上……你说我家有什么钱啊!都是我跟他爸两个打工的一手一脚挣出来的血汗钱啊!”
她说到气急处,一时都有些上不来气,她丈夫连忙给妻子拍拍背,一脸苦楚,看来是个讷言的男人。
李女士喘两口气又说:“……这么一想,我婆婆他们出车祸,是我儿子在学校给人斗殴,老师请家长去。去的路上就出事了。……那混账、那混账……”
她忽然“哇”地一下爆发出一声痛哭,整个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合着我们家这些事儿,全都是那混蛋害得啊!早知道我就该把他塞回我肚子里,免得被他闹得家破人亡!”
她哭得太悲痛,旁观的人也都面露不忍,有些年纪相仿的嘀嘀咕咕,都说教育至关重要,一个不肖子孙就能毁了一家。徐云笈看着李女士陡然大哭。他平生没见过这类性情的人,都懵住了。
还没反应过来,李女士本来坐在地上,忽然一翻身变成了跪着,伸手去抓徐云笈T恤下摆:“大师!大师您看出来了,一定能解对不对?求您化解!求您救救我们家吧!”
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不管不顾把里面所有整钞拿出来——其实也不过五百,剩下的都是些零散毛票——往徐云笈手里塞:“求求您!求求您!”
徐云笈被这架势吓得一激灵,连忙摆手不要她钱,伸手努力把人往起拉:“不用!不用这样!你别跪啊……”
李女士丈夫和其他围观的一起把李女士搀起来,有个白头发老头满脸警惕瞪了徐云笈一眼,劝李女士道:“你别轻信。公安局说了不能信这种!这指定是骗子,那什么算得准不准的那叫话术!都是蒙你钱的,你怎么还真上套呢?”
徐云笈差点乐了:既然您觉得这是骗人的,又为什么要来崇华观?刚才说排长信真人的号的,就是您吧?
那头李女士丈夫也有点怀疑。他也被这段时间家里一连串的变故闹得快崩溃了,可也不像李女士这样逮到一个年轻人也敢当做救命稻草。家里被盗,后面又花了大笔医药费,现在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积蓄,他也怕被骗,拦着妻子要她把钱收回去。
徐云笈看着李女士挣着非要掏钱、她丈夫拉着她不肯、其他人七手八脚帮着劝的架势,无奈扶额:“我也没说要钱啊。只是看到了,就顺便搭把手的事儿,不用这么惊天动地的。”
他这话一说,那头乱哄哄的场景被按了暂停键似的戛然而止,一群人都“噌”地扭头望过来,眼睛一个个锃亮。
徐云笈叹了口气,看李女士哭得神智都有点不清醒的模样,没跟她说话,而是对她丈夫道:“劳您去买点黄表纸、朱砂、白酒和笔墨纸砚给我。我不要钱,只是给您作法之后剩下的东西留给我就是了。”
这儿是道观门口,来来往往多的是香客,自然在大门口附近也有卖相关东西的摊贩。
李女士的丈夫听说这年轻人不要钱,抗拒的意思一下子便弱了。虽说黄纸朱砂也要花钱,但这些加在一起也就一百多,而且这人不直接要钱,而只是要剩下的东西,那大概也不是奔着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