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1/1)
我的母亲,是当朝文昌台的正相宰执,然而她容不下我,随时会弃了我这条命,若让她得势,让她所扶持的太女得势,我根本不可能无病无灾按着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择枝投主扳倒太女扳倒她是我唯一的生路,我选了四皇女,然而夺嫡之路如履薄冰,没有人有把握可以笑到最后。
答应你的一起寿终正寝,我终究是要对你食言了。
你只要知道,你对我而言胜过这世间一切,你值得一切,也值得我豁出一切。
我也不求你忘了我,因为我知道你做不到,但你必须给我好好活下去,别让我死也不能瞑目。
章章,对不起。
还有,我爱你,很爱很爱很爱…”
卫章只看了个开头眼眶就红了,看到一半时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一滴滴往纸上砸,这会,他已经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他蹲在床边,手里紧紧攥着这张纸,把自己的脸埋在膝间,任由滚烫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匣子里这些地契银票,是霍宴所能攒下的全部身家,卫章不知道,但看着银票上的数额,他猜得到霍宴把所有都留给了他。
卫章已经哭得视线模糊,但他想得却格外清晰,如果太女得势她的母亲得势,若霍宴愿意低伏,她们未必就还会要一枚弃子的命,只是这样,莫说是决定自己的婚事,霍宴会失去她所有的自由,无法和他在一起,给他答应过的,别人有的、没有的,而他都会有的一切。
说什么唯一生路,明明是为了给他一起寿终正寝的承诺才要走这条最险的路。
如果四皇女失败,霍宴也无法全身而退,她不娶他,不碰他,给他留清白的名声清白的身子,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给他留后路。
博前途是为他,铺后路也是为他。
他不知道霍宴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封信,给他留下这一切。
“霍宴、霍宴…霍宴。”
卫章压抑着哭声一声声低喊着她的名字。
她自己一步步踏着遍地寒凉荆棘,却给了他这世间所有、所有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我觉得女主的人设就算完整了,我就想写一个阴冷厌世,喜怒无常,看似凉薄无情却用情至深的女主,隐忍克制的深情。霍宴给卫章这个木匣子是为了以防万一留后手,毕竟就像她在信上所写的那样,没有人可以有十成十的把握笑到最后。
但在霍宴内心来说,事在人为,她抱着的是绝不让他有机会打开这个匣子看见这封信的决心,甚至想好了届时就毁了这封信,压根没料到这封绝笔一样的信已经被卫章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这天夜里,卫章最后是哭累了才陷入了沉睡,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都肿了。
卫章肿着眼泡下眼睑发红,本来打算今天不出门了,不过没想到早饭过后姜韫会亲自上叶府来找他和谢云瓷。
姜韫一见卫章就问,“眼睛怎么了?”
卫章一早起来已经被谢云瓷问过同样的问题,支吾道,“做噩梦哭了。”
好在姜韫没纠结卫章眼睛的问题,他来找两人是因为收到了一个来自雅集文斋的邀请。
姜韫一直想给春晖斋吸收更多人进来,他听说这个雅集文斋聚会时都会行古礼,格外讲究礼法,他春晖斋还没有擅长礼字科的人,一定要去会一会。
宋稚和苏有思今日家中不得空,方季夏那个脾气觉得他方公子不可能屈尊降贵去莅临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文斋,不肯去,姜韫便过来看看卫章和谢云瓷有没有时间与他同去。
片刻后,三人一起出了门。
霍宴此时正在北衙,和马巍一起站在一个刚打出边缘轮廓的庞大沙盘前。
霍宴进了禁军没多久,就向马巍提议做一个沙盘,谢光在眠山书院养性阁的那种沙盘。马巍听下来觉得确实有助于日后城内布防,在征得承乾帝同意后连同工部一起在京都和附近城镇征集了几十个手工匠人,前些日子都分区域在城内丈量细化图纸,这几日开始正式打造沙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