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1)
卫章看着自己盛到的这块肉皱了皱眉头,正好霍宴侧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正像是有仇一样盯着这块肉。
她微微颔首低声说了句话,在满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喧哗声中,她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但卫章近在咫尺,还是捕捉到了她的声音。
她说,“吃吧,以根补根。”
这句话槽点多到简直无从吐起,卫章一口气噎在了嗓子眼里,心说我又没用过补什么补。他在桌子下抬起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伸过去踩了霍宴一脚,又趁着没人注意,飞快地把那块鸭屁股扔到了霍宴面前的碟子里。
卫章一鼓作气踩了脚扔完肉,低头喝汤,耳朵边听到那边一个崇文书院的学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喝高了,正在同对面几个眠山书院的学生高谈阔论,“听我一言,眼下最重要的自然是先要能过了常科试,等过了常科试,就要考虑找人引荐,或是自荐去投靠某位大人,我这是肺腑之言,除非你有旷世之才那另当别论,否则这地方对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寒门学子并没有那么友好。”
卫章走神听这几句话的功夫,他发现自己碗里多出来了一只鸭腿,谁给夹的不言而喻,他想起自己刚才踩脚的行为有点不好意思,他左手边挨着霍宴,右手仍握着勺子,左手伸到桌下扯了扯霍宴的衣摆。
霍宴手里端着酒杯,对面刚有人敬了她一杯酒,她喝完后又替她满上了酒杯,她这会放下酒杯,右手顺势落到桌下捏了捏卫章的手,捏了两下翻过他的掌心,故技重施,用指甲又慢又轻刮着他的手掌心。
卫章痒得整条胳膊一阵酥麻,另一只手都软了一下,勺子啪一声落在碗里。
卫章又想踩她了。霍宴没用多少力气捏住他的手,卫章不用费任何劲其实就能挣开,但就算被一下下刮得酥痒难耐他显然也没动过抽回手的念头。
甚至还在霍宴停下动作时用手指勾了下她的手指。
卫章的心思一向直接,霍宴觉得自己都能从他这些勾勾缠缠的小动作里读懂他的意思,若非场合不合适,他大概更想勾的是脖子,整个人抱上来说着想你了。
然后,还会缠着她要刚才那场比试的奖励。
霍宴的眸色暗下了几分,她放开了卫章的手,神色如常地执起酒杯,迎着两个向她敬酒的女学生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叶雨陶把谢云瓷和卫章送回叶家后回了书院,卫章因着今日弄墨台那场算字科比试又有了些新的念头,回房摆弄算筹去了。
叶晗叫了谢云瓷到跟前问他,“今日玩得如何?”
谢云瓷看了叶晗一眼,“二表姐她把我当弟弟照顾,我也只把他当姐姐。”
叶晗被他噎了个透心凉,本来还想委婉着问,结果谢云瓷回答得太直接,他接下来想问的话全都没了用武之地,谢云瓷看他没反应,强调道,“是亲姐姐那种姐姐,不是情姐姐那种姐姐。”
谢云瓷加重了音调,叶晗扶了下额,“你哪里学来的…这种话不能挂嘴边。”
谢云瓷心说,客船上睡一间舱房,听卫章夜里说梦话时说的。不过他没和叶晗说,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叶晗眯了眯眼,“你老实和爹说,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谢云瓷脑海里浮现出一道人影,半年前他在眠山脚下被猎户的捕兽夹夹断了脚筋,顾允书咬牙掰开兽夹一路背着他跑去济安坊,又把他背回书院,伏在她背上看着她额际微汗,十六七岁的少男心,要说毫无触动,那是假的。
但顾允书一向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温和性子,书院里的男孩们不都说了,年节前女学生们下山送福字时去央她写春联写福字就没有被拒绝的时候,谢云瓷从未多想过什么,偶有的照拂他也只当她对旁人都是如此。
只是中午在天香居,她的表现着实有些奇怪又有些明显。
卫章没心没肺说什么瓷对陶,谢云瓷干脆顺势问了声瓷应该对什么,不过她什么也没说。
如今默默无闻不过是因为这几年远居安阳一县之地,谢云瓷就听见谢光私底下同叶晗说过,她眠山书院今年下场的学生里,若无意外,霍宴、顾允书二人不论文才韬略,都是足以在金殿上直接被承乾帝钦点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