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1/1)
虽然还是有些小后遗症,有时候子锋会不舒服,血脉本能会让他痛苦地想做些阴暗残暴事。好歹迄今为止并未施行。子锋已经克制得足够好,没出过大篓子。
方征也不再为三珠树结不出果子而忧心忡忡,虽然他心里一直暗地里有点小障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建木归来后,哪怕子锋再乖巧克制,方征也借着没原谅的由头,一次都没有再次和子锋亲近过。当然如今子锋也不会强迫于他,抱一抱摸一摸贴贴脸算什么,他又不是小孩子。
聪慧敏锐如方征者,当然不会听不懂或感觉不到子锋的诉求。他甚至会调动所有察知力,算计好给子锋一点不至于引火烧身的小甜头,竭尽所能地安抚住子锋。看似都掌握着主动权。但方征内心深处……有点怕再与子锋做.爱。那种滋味最初也给方征带来过欲罢不能的体验,被征服挞伐也是某种程度的快乐。但如今他不敢冒险了……他怕自己无力抵抗沦陷的状态,如果子锋精神忽然不稳定又往龙兽血脉倾斜,他没法拉回来。
方征责备自己:其实就是没法真正相信子锋能控制好。哪怕他是在这山海时代最亲密之人,都没法完全依赖相信。
就像当年对最重要的养父,怕养父难过一直撒白色谎言,其实也是不相信养父在知道真相后,不会崩溃。
子锋有这山海世间至高强大的武力,而养父满肚经纶的博学——可是方征怕,怕他们精神不够强大。他小心翼翼,仿佛对待易碎品。
方征心中陡然一酸,其实这些“不信”,是来源于恐惧,恐惧自己力量不够,护不住他们。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拼命一次又一次握住越来越强大的力量,还是觉得护不住?这是方征精神上的伤痕。一碰就疼,仿佛一遍遍刺痛他,英雄持剑终不能挽。
他不愿告诉子锋,也不知该怎么说。故作敷衍地推脱着。
子锋听到方征提首铜山的华胥遗迹,眼神黯了黯,浮现一层冰冷的清亮。
“如果蜃真的来到了虞夷的华胥遗迹,多半是首铜山里那个。我还是有办法知道的。”
子锋从脖子上取下个玉色骨哨,轻轻掰了丁点,指尖碾碎,散到风中。随即子锋凝神细嗅了嗅,他眼睛似能看清那凡人无法得见的微粒粉尘去向。指着左前方一处,近前看有几条土石裂缝。
子锋在洞壁墙面仔细摸索到薄弱点。他握拳用力一击,石壁轰然裂开,倒下来几块土石,后面显露出破碎空旷的空间,许多野草树枝一股脑儿挤进来。
方征倒不惊讶子锋有这种神力。他上前去探看,忽然间只觉得身后又有阴影滑过,雾气蓦然散了。他们回过头,惊讶发现刚才地面那泓热泉眼、那窝皮毛光滑的水獭和它们的窝点,悉数消失,干干净净,一点不留。地上只有碎坑土泥,破碎玉雕,静静不动躺在原地,似千年不变。
“蜃……又走了么?我们这回离它眼睛远,它就不带着我们了。”方征和子锋四目相对。
方征想到了来无影去无踪的薨渊力场,这蜃在遗迹间诡异的瞬间游走方式,搞不好也跟此有关。而那群快乐生活的水獭,宛如误入“桃花源”的农夫,并不知搭着“顺风车”来回了多少次千里之外。
“刚才你碾碎的是什么?”方征指着子锋脖子上的玉色骨哨,猛然间又想起来,“哦,我,我想起来了,不必说,是——”
“屺兮的骨头做的。他吃过白玉膏。最后骨头就缩成了这么小丁点。”子锋面无表情道,“征哥哥,黑曜石柱下面,有个华胥神殿。我当时在入口杀了他,所以这些粉末会往那边飘。果然是这里。征哥哥,你还没见过它长什么样吧?来吧,就是这里。大部分已经塌得看不出来了。”
方征警觉,直冒冷汗。他从来都没有细问过子锋始末。子锋看起来心情糟糕。方征忙道:“不看了,我们出去。”
“我们就是在往出口走。刚才我们是在遗迹里面。”满地散落的玉雕和器皿。但方征没有心思捡。他刚走出那个被子锋用力击碎的洞壁,霍然觉得眼前都变黑了。天顶有一片纯黑的拱弧形的一个角。拱形是最能承重的结构,这想必是当年的大殿顶部。一个角都有后世足球场那么大,穹顶其他处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