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四个故事(24)(1/3)
这么大一个人在怀里蹭来蹭去不老实,秦楚早觉得不耐烦了,这会儿感到脖子一凉,干脆伸手把披风掀开:“还睡不睡,不睡下去。”
早在察觉到自己碰到秦楚的时候,秦瑞就已经触电般地撤了撤身子。
这会儿他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太吵了,睡不太着。”他道。
但是秦瑞又不想下去,他又朝着秦楚俯过去,这次小心翼翼地把下巴放在了秦楚肩膀的盔甲上,小声道:“我再试试,万一能睡着呢。”
秦楚哼了一声,但到底没把人干下去。
秦瑞勾了勾唇角。
几年相处下来,他早就把秦楚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
他哥哥看起来冷漠不近人情,其实好说话得很。要是真想赶他下去,早就伸脚就踹了,只用言语驱赶,那就是还有点挣扎的余地。
坐在马上,靠着秦楚的肩膀。
虽然景色不同,秦瑞再次想起自己第一次感受到幸福的那个夜晚。
他侧头去看秦楚,本想和秦楚说说话,眸光一垂,却从秦楚后领的缝隙里看到一小块狰狞的疤痕。
秦瑞一愣,身上那股暖洋洋的幸福感也微微褪了下去。
这个地方,本来是秦楚的胎记。
他小时候见过一次,红彤彤的一块,点在极其白皙的皮肤上,明艳极了。
那是秦瑞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秦楚的胎记。
就见了那么一瞬,紧接着胎记存在的地方就成了一块血淋淋的伤口。后来伤口长好,变成了狰狞的疤,爬在秦楚后颈和肩膀的连接处。
秦瑞也把自己的胎记烫掉了,但是随着他长大,那块伤疤显得越发渺小。
不像秦楚的,始终都那么可怖。
盯着这块疤看了一会儿,秦瑞忍不住伸出手,将秦楚的衣领稍微往下拨了拨,让他能更清晰地看清这块疤痕。
秦瑞不是第一次盯着这块疤出神。
他小时候有机会和秦楚共浴,每一次看见了,都会小心翼翼问秦楚还疼不疼。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也会偷偷凑过去看。
那时候秦瑞还不完全明白秦楚挖掉胎记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伤口太大了,一定很疼。他还听说很多人的伤口都不会完全好,一道阴天下雨就会又痛又痒。
所以他一直注意着。
后来他长大了,洗澡的时候秦楚不喜欢别人帮忙搓背,基本都把他赶出去。
只有去添热水的时候,透过朦胧的热气,他能再悄悄看一眼秦楚的疤痕。再有便是给秦楚束发时,不过都被衣领半掩着,看不真切。
秦瑞很在意秦楚的胎记。
他也把胎记烫掉了,但是他是自愿的。可秦楚不是,秦楚是被他牵连的。
当初如果不是他在客栈露出胎记,又瞒着秦楚,也不至于让秦楚代替他被抓走。秦楚如果不被抓走,就不会遇到林相。
最终……也不会逼不得已把胎记挖掉。
这始终是秦瑞的一点心病。
如果不是他,秦楚本应该是个哥儿的。
小时候秦瑞还有些庆幸秦楚不是哥儿,若非这样,秦楚在军营里会很艰难,也许还会嫁给别人,这让他很不喜欢。
但长大后,秦瑞却忍不住站在秦楚角度上考虑。
秦瑞自己对哥儿的生活没有任何好印象,但如果是秦楚的话,他认为会不太一样。
他哥哥那么好,理应被锦衣玉食小心翼翼地供着。无论在哪,都要享受最精细的服侍,当最金贵的那个人。
秦楚说过不在意,秦瑞也并没有用自己的想法去定义秦楚的性别和生活。
但是……
是他剥夺了秦楚选择的权利。
骑在马上摇摇晃晃,秦瑞视线始终放在秦楚后颈的疤痕上。
或许是他有些困,或许是太阳晒得他脑子不太清醒,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突然闯进了秦瑞心里。
这念头一出现,立刻让秦瑞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连带着让他四肢百骸都紧张起来。
说紧张也许并不充分,除了紧张,似乎还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他甚至有些慌张,视线盯住秦楚的脖颈,干干地吞咽了一下,才旁敲侧击地问:“哥哥,我们……其实不是亲兄弟对吗?”
“嗯?说这个干什么?”
秦楚有些疑惑,他想了一会儿,以为是这小孩一听到要回皇城又害怕了。说不定下一句就是问他会不会抛下他。
可秦楚料错了。
那只是秦瑞十岁时的反应。
现在快十六岁的少年一阵紧张,忍不住都握紧了拳头,手心里满是黏腻的汗。
他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张嘴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个苗头:“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吗,如果你还想做哥儿的话……”
说到这秦瑞更紧张了,心跳如擂鼓,一下下垂在心口。声音之大,他都害怕秦楚会听到。
犹豫再三,他还是悄悄说出了那句胆大包天的话:“那我……娶你好不好?”
这声音又低又沉,就响在秦楚耳边。
几乎是同一时刻,前方的侦察兵跑过来向秦楚汇报情况。
士兵声音响亮,秦瑞说这话时又忐忑得如同蚊讷,完全被士兵汇报的声音盖了过去,只余下一阵猛烈的心跳。
秦楚听完了汇报转过头来看他:“刚刚在说什么?烫了胎记后悔了,又想当哥儿了?”
那一瞬的忐忑随着话语散去,秦瑞已经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
他没再重复刚刚的话,而是自嘲般笑了笑:“哪有,刚刚睡得迷迷糊糊说了句梦话,竟然被哥哥你听到了。”
说着他也没敢在秦楚马上多呆,很快从马背上跳了下去,和秦楚拉开距离,坠在了队尾。
士兵一队队走过,秦瑞确认这个距离秦楚注意不到后,直接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说什么混账话呢?要不要脸了你。”
将自己打骂了一顿,秦瑞才整了整表情,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他对秦楚的感情太复杂了。
秦楚是他生命里最重要,也是唯一重要的人。
他把秦楚当哥哥,有时候又当做父亲、老师。这样亦兄亦父,他一边像个孩子一样喜欢秦楚、亲近秦楚,同样又尊敬秦楚,甚至还有点对长辈的惧怕。
这样一个人,他怎么敢有非分之想?
队伍从边关慢慢赶往皇城。
秦楚一开始并不着急,因为路途遥远,赶回去怎么也要月余。但是很快秦楚就发现了问题,他始终联系不上诺亚。
上次和诺亚联系还是七天之前,这已经是极不正常的情况。
以往诺亚耐不住寂寞,用帝王的身体转醒,顺便给秦楚赐下点封赏,还会调皮地敲打一下那几个摄政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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