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2/2)
手方抬起,才发觉竟是止不住的战栗。
我垂下眼,脸上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半晌,才自嘲一笑。
其实我心知肚明,我的心志不如我所想象的那般坚不可摧。戾气入体……已经并非第一次。
然而先前几次,都是来势微弱,如石击深潭,激不起丝毫涟漪。
自然而然地,我也就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令我胆颤心惊、后怕不已。那人不过只说了寥寥数言,我就险些失控,快要沦为邪念的俘虏,所幸清醒得及时,方才没有铸成大错。
这次是侥幸,但第二次、第三次呢?
我默然看着舒展开来的掌心。此时脱离了血雨的幻觉,掌心处正是洁白无瑕,寻不见丝毫血迹,一切好像还留有挽回的余地。
微风拂过,卷起一片嫩绿竹叶,自上而下,随风回旋,恰落在了我掌心,泛起轻微却不容忽视的战栗。
不知为何,我忽地想起‘生挺凌云节,飘摇仍自持’这几个字来。真是奇怪,分明是第一次念起,我却恍惚生出一种错觉。
仿佛在很多年前,我就已将这句话念了千遍万遍,直到它牢牢刻入我的血肉。
都说落箨成竹。倘若我生于普通人家,有一个温婉娴淑的娘亲,那她为我取这个名字,会不会便是盼着我……即便身如浮萍、渺小无依,也能坚守本心、永不动摇?
我五指收拢,将那片竹叶紧紧握住,试探着叫了一声:“娘亲?”
耳朵希冀着听到某些回应,心里却又清楚明白,我永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
沉默许久,我抬起头,目视前方,告诉自己面前并非空无一人,那里正站着一名女子,是我素未谋面的娘亲。
我虽不知她的长相,但她见着了我,定会温柔地朝着我笑,或许还会说些寒暄话语。
譬如:“这些年来,箨儿过得好吗?娘亲虽然不能陪着你走一程,但心里无时无刻不挂念着你。”
想到这里,我觉得应当知足了,于是微微笑了笑,自问自答地道:“我一切都好,您不必挂念。”
也不知我先前在那个阵法中虚度了多少光阴,眼下才站了一会,再观天色,已是微暗,似是要入夜了。
……等等,要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