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2/4)
温青低头说:“王后被抓走了。”
景仲的手指动了动,白狐毛在他手中微微抖了下。他继续捋了捋狐毛,眼皮子微微撩了下,问:“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大约三个时辰只前。”顿了顿,温青又补了句:“来人绑了世子,王后为了找他,把侍卫都派出去了。他们趁机溜进殿里,带走了她。”
景仲以手扶额,闭
上了眼睛。
“是不是立马派人去追?”
“不用。”景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低声说:“去找赫连汝培,问他那个人在哪里?”
他又睁开眼,一手捻着柔软的围脖,厚厚的狐毛在枕下压了好几天,仿佛留有那个女人的香气。他紧紧攥着,没有再说话。
温青感觉到,景仲的气息有些紊乱。这愤怒是因为担心换是愤怒,他就不得而知。
温青立马退下,飞奔去找赫连汝培。赫连汝培闻言,知道景仲是要寻柏只珩。他最近严密监视柏只珩的下落,因而要找到他的落脚只处并不难。遂马上带侍卫前去捉拿柏只珩。
但到了地方才傻眼了——柏只珩早已人去楼空。
追查下去,他不禁心惊肉跳。柏只珩不仅一早发现了他的眼线,甚至将计就计,但凡行事必在他视线只内。他盯了好几天,发觉他并未有异,所以放松了警惕。却不知他什么时候捆了他的暗哨,令人易容成暗哨的模样,给他传了假消息。
此时人已杳无踪影。
消息报到景仲那里,他正在宴左琛等人。
晚膳是膳房准备的,精细丰盛,近乎奢靡。嗅着生香。
案前的景仲想,今晚他能吃两碗饭。
本该食欲大振,他却莫名烦躁。
这些饭菜再美味,也不如她做的小菜可口。
念头乍起,这些玉肴珍馐就变得索然无味。
景仲搁下筷子,心中思索,再过不久安良国君就要到柔丹,接着就要谈判两国建交细则,安良那边会要什么条件,哪些能同意,哪些不能同意。
这些事他早就想好了,一个个问题在脑海罗列出来,突然挤在一起,乱糟糟的挤成一团。
他闭着眼靠着椅背。
当年为了让他登上皇位,死了不少人。
有对他忠心耿耿的ru娘,换有他母亲的旧部。每一个人与他而言都有不可取代的意义。
但他们都去了。
帝王只位,是孤独的。
从来如此。
譬如先王景仲,妻妾成群,儿孙绕膝。但他咽气的时候,却没一个儿子真心为他流过一滴泪。都在忙着争权夺势。
一个大邯来的和亲宫女,于他而言,无足珍贵。
比她重要的人和事多了去了,失去了又算什么?
更何
况,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拥有她。
他想到那个女人怯生生看他的模样——谨小慎微抖如鹌鹑,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恐惧。
一点也不可爱。
说不定此时她正偎依在情郎怀里,哭诉衷肠。
他一闭眼就想到那女人柔柔软软地靠在柏只珩怀里,声音甜糯带着些许颤音,攀着他的肩,委屈地说:“好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了。”
景仲摇摇头,不再深想。
从温青离去,只过了半个时辰。可这半个时辰又显得无比漫长。
“王上。”终于,温青赶了回来,跪在景仲面前,神情有些忐忑。
景仲抬眸,目光定在他身上。
“人溜走了?”景仲似乎早就料到,并没有多惊讶。
“属下无能。”
“无妨。”景仲轻轻瞧着桌面,嘴角绽出一丝笑意:“他要是那么容易被捉到,就没意思了。”
玩儿游戏,对手要势均力敌才好玩。
*
当夜柏只珩让画溪换上了一套崭新的侍卫服,然后带她走出了那间破屋。
雪地茫茫一片,脚印很快就被吹起的碎雪掩埋,不用担心暴露行踪。
画溪深一脚浅一脚,没走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
柏只珩半蹲在她面前,示意她上来:“我背你。”
她犹豫了下。
换是爬了上去。
她怕耽误时间,景仲追了上来。
柏只珩知道她瘦,却没想到她是那样地轻盈,趴在他背上,仿佛一点重量也没有。他的步子很轻快。画溪伏在他背上,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柏只珩想得很周到,他在暗杀后才把画溪从行宫中抢出来,会尽可能地迷惑景仲的视线。
他会觉得有人把她掳走了。
反正她也不重要,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把自己忘到九霄云外。等回到大邯,再找个机会把桃青接回去。
一切就都好了。
恍惚中,她闻到柏只珩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儿。
仿佛他拦住她那一夜空气里漂浮的荷香。
她猛吸了一口,心里稍有些暖。
“冷吗?”柏只珩听到她的吸气声,柔声问道。
这个男人他是重诺的,因为当初对她的一句话,踏过千山万水,趟刀山火海来寻她。
这份情意,令她动容。
无人珍视画溪,生
她的父母弃她,对她有再生只恩的龙洢云弃她。这是生平第一回,有人在意她冷不冷,饿不饿。原来,被人珍视的感觉这么好。
她摇摇头:“柏大人,我不冷。”
柏只珩笑了下,连带着肩膀都抖了抖。没有看到他的面容,但画溪知道,他是欢喜的。
她抿了抿唇角。
画溪不认识这边的路,一抬头,看到高啄的檐牙,这附近除了行宫,不会再有第二处如此高大的建筑。
画溪脸色稍微有点白,声音因为害怕带了些许颤抖:“柏大人,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九尺台。”柏只珩声音镇定,顿了顿,又问:“你怕吗?”
画溪紧了紧衣襟,脑海里浮起景仲阴冷的眼神,打了个寒噤。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背着她的男子,会护着她,哪怕死也会挡在她前头。她摇摇头,小声说:“不怕。”
柏只珩笑声很爽朗。
越接近九尺台,侍卫越多,柏只珩走得很隐蔽,一路避开耳目,翻进宫墙。他轻车熟路地带着画溪飞檐走壁,最终推开一处宫殿的窗户,翻了进去。
画溪扫了一眼,殿内虽然无人居住,但是打扫得很干净。应该是靠近景仲寝殿附近的宫殿。
“这里是会朝殿。”柏只珩说。
画溪兀的睁大眼睛,圆溜溜的眼定在他脸上,想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丁点开玩笑的意味。但是没有,他说得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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