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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死了。这费皓南真是精死了。”

这是吉星的第一反应。

“赚死了。这回我们真是赚死了。”

这是吉星的第二反应。

江一苇一脸懵逼看着她：“吉宝宝,怎么话都让你说了呢？”

“他精他的，你赚你的啊。双赢，不耽误的！”

吉星一拍手,分析给江一苇听：“我越发觉得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他肯定在防着欧文静，所以他要给你抬咖,懂伐？他先下手为强，带你一起拍封面,给外界一种错觉，这部戏你们两个是重头,欧文静是镶边的呀。”

我去，这小崽子，果然精明，拉帮结派有一套。

不过我喜欢！

…

第二天就是春城电影节的闭幕式。

闭幕式晚上六点半开始走红毯，从早上开始,赛田酒店就变得热闹起来,各大品牌方的工作人员齐聚于此,送礼服的、送珠宝的、做妆发造型的……

江一苇这边也很热闹。她和露娜用的同一个造型师，一看江一苇房间带个大客厅,当即就决定在这儿化妆,露娜喜滋滋地卷着家当就过来了。

“嗨，昨晚姐和费皓南一起吃晚饭的？怪不得都抛弃我了。”

工作人员正在给江一苇试礼服,江一苇站得直直的,脖子宛若天鹅一样修长美丽。

“谁让你来得晚啊。你找我那会儿,我都在餐厅了。”

露娜也在试礼服。她虽然话题度不低,但在影坛实在是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水晶鞋》是她第一次拍电影。

品牌也是看咖位下单的。

露娜没有借到奢侈品牌的当季款，穿的是某品牌去年的款。好在她有恶毒女配的美艳长相,身材也足够高挑修长，依旧足够抢眼。

抱着透明蓬蓬大裙摆，露娜走到江一苇跟前，对江一苇的礼服大加赞赏。

“这礼服好美啊，这是咱们华国的传统工艺吧，织锦哎。”

品牌方工作人员正在仔细检查礼服哪里需要修改，听露娜这么说，回道：“这是今年我们首席设计师秀场推出的东方风韵系列，面料织法借鉴了宋式细锦，墨绿主色调搭配金色绞纹，十分优雅华丽。和江老师的气质非常搭。”

露娜横一个啧啧，竖一个啧啧，抱着大蓬蓬裙摆围着江一苇足足转了三圈。

江一苇被她逗笑：“你的礼服也很美啊，透明大蓬蓬裙摆，又显高，又排场，还能展示你的美腿。”

露娜当即手一松，一堆裙摆跳跃着落下，搭起一个“小帐蓬”，果然一双美腿若隐若现。

裙摆有多嚣张，美腿就有多修长。

露娜叉腰，拗出锁骨，摆出一个俾睨众生的pose：“怎么样，能不能艳压？”

连工作人员都被她逗笑了：“气场两米八，你不压，谁压！”

“哈哈哈哈……”

化妆间一片欢笑声，连正在核对红毯顺序的小庞都笑得趴在了茶几上。

“哎，有人敲门！”还是吉星耳朵好，“我看看是谁。”

她走到门口，凑猫眼上一看，乐了：“是章导来了。”

江一苇惊喜：“章导？快请他进来。”

门一开，章齐齐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我找江老师。”

江一苇已经小跑过来：“快请进，都说了叫我姐姐，别叫老师。”

章齐齐穿着一身西服，还是脸色苍白、眉头深锁的样子：“听说你这儿有裁缝，我这裤子……”

江一苇低头一看，明白了，裤腿也太长了。

他这是买了套西装就来参加闭幕式了吧，连个裤腿都没改，章导的生活能力实在堪忧啊。

另一边，露娜探着脑袋，嘿嘿乐了：“章导。咱这儿裁缝没有，但这些姐姐改个裤腿真没问题。就是裤子脱了，你穿啥？”

章齐齐苍白的脸顿时刷一下就红了。

他一试衣服，发现不合适，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剧组的男演员，可《青玉案》里也没有大牌男明星，都是一身西装完事儿。于是有人给他指路，说一堆人在江一苇房间呢。

章齐齐一想，对啊，女明星的礼服可不都要试穿，不合适的还会现场再改改，这化妆间必须有裁缝啊。

他就来了。

完全没想到脱裤子这种现实问题。

江一苇比较善良，露娜是点火不灭火，江一苇管灭火。

“章导，要不叫你助理送条裤子过来？”江一苇好心道。

章齐齐更窘了：“我没带助理啊，我又不是明星……”

真是个朴素的导演啊。

露娜还挺会幸灾乐祸：“可惜我裙子太大了，不方便，不然我可以帮章导去拿。”

拉倒吧你，章齐齐已经认出你了。

章齐齐的眉头又打结了。

还是江一苇叫了小庞，把章齐齐的房卡塞给她，叫她去帮导演……拿裤子。

露娜还拗着锁骨在那儿镜子，摇来晃去半天，才叹道：“其实章导自己回房换一下不也一样嘛。”

章齐齐：你不早说！

露娜：让你当初看不上姐。等姐练好演技，再去拍你的戏，折磨你。

一名导演界即将冉冉升起的明日巨星，尴尬地在江一苇的房间等着自己的……裤子。还要被迫接受那个蓬蓬裙的打量。

章齐齐十分不安。非常不安。感觉蓬蓬裙的眼光在脱自己的裤子。

他根本没认出蓬蓬裙是谁，也忘记了她曾经来试过镜，就露娜一个人在那儿各种心理活动，独自绽放了老半天。

工作人员替章齐齐量好裤长没多久，小庞就将裤子拿来。

章齐齐默默地进洗手间，换西装裤子换了下来，交给工作人员处理裤脚。

露娜又在旁边捂着嘴偷偷笑了。

趁着化妆间的人各忙各的，连露娜都在弯腰试鞋，章齐齐僵硬地、也是悄悄地，挪到露娜身边，低声问：“你刚刚又笑啥？”

“嗯？”露娜一时没明白，低着头，转脸看他。

“我从洗手间出来，你又笑……”章齐齐苍白的脸又红了。

“哦。”露娜恍然大悟，指指他的裤腰，低声道，“章导身体有点虚啊，这天气就要穿秋裤了？”

章齐齐低头一看，我去，衬衫没塞好，把秋裤的裤腰给露出来了！

太不时尚了！

正要跟“蓬蓬裙”解释一下，眼光一转，发现“蓬蓬裙”正弯腰忙着收拾鞋子。而“未来巨导”的视线，好巧不巧地，落到了露娜的领口……

他发誓，真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露娜的领口太宽敞了啊啊啊！

而且这“蓬蓬裙”也太饱满了，饱满到章齐齐差点当场就喷了鼻血。

甚至还不由自主擦了一下。

还好，只擦到了一丢丢鼻涕。

露娜对此毫无察觉。她扣好鞋子，站起身，提着裙摆又照了照镜子，一晃，就看到章齐齐若有所思地站在旁边。

“好看吗？”露娜问的是鞋子。

“还行。”章齐齐皱着眉头，十分郑重地回答。

露娜实在忍不住了，伸手过去，往章齐齐的眉头一抚：“章导，别老这么忧国忧民好不好，川字纹都出来了。”

章齐齐一激灵，更加说不出一个字来。

裤腿很快改好了。章齐齐试了试，长短正合适，不由也高兴起来。

他偷偷将换下的长裤和秋裤都塞一个袋子里，十分想跟“蓬蓬裙”说一句，我身体不虚，只是正好穿了条秋裤而已。

屋子里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工作人员各自忙碌，江一苇开始做发型，吉星一直在不断地刷手机回复各种信息，小庞核对好了出发时间已经开始写晚上通稿的初稿。

章齐齐跟大家打完招呼出门时，还是露娜很殷勤地将他送到门口。

她跟江一苇一样，很看好章齐齐。大腿嘛，要趁没粗壮的时候就抱上，等粗壮了，上面就会有各种挂件，再找个空地方挂可就难了。

所以露娜抱着一堆大裙摆也要送，不仅送到了门口，还跟章齐齐挥手，用屋里人听不见的声音，低声道：“以后还请章导多关照，再有机会试您的戏，可别皱眉头了啊，我心慌。”

说完，还挤了挤眼睛。

章齐齐愣了半天，直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才回味过来。

这“蓬蓬裙”试过我的戏？

转眼到了下午四点半，吉星接到了组委会的电话，通知五点半汽车到楼下接《青玉案》剧组。

那边露娜的助理也来了。《水晶鞋》剧组出场比较晚，车子要六点来接。

赛田酒店到大剧院大约十分钟车程，时间都是经过精确计算，送了一波，立刻接下一波，越是临近开场，越是高度紧张。

“怎么样了？差不多了吧？”吉星问。

造型师满意地望着江一苇：“江老师真是漂亮极了，今天这是要谋杀多少摄影师啊。”

“我呢？”露娜是抖擞着要艳压的，当然不甘落后。

不等造型师开口，吉星就夸上了：“反正我家一苇姐不跟你一起走，免得被你艳压。”

“哈哈哈哈！”露娜开心得大笑起来。

她被谁艳压都不行，只有江一苇压她没问题。谁让江一苇是她共患难的朋友呢？

两人的造型都做好了，各自美艳一方，露娜拿了手机出来，跟江一苇刷刷了拍了几张大头自拍。正要去美图，露娜发现了问题。

“一苇姐你真没戴首饰？听记者传，说你没珠宝赞助，我还以为是□□。”

一抬头，望见江一苇笑眯眯的。露娜以为自己又大嘴巴了，赶紧道：“一苇姐光凭这身礼服就赢了，珠宝不重要了。”

吉星笑呵呵道：“本来一苇姐也是这么说的，珠宝什么的，也不是很重要。不过正好有位私人收藏家赞助了一套。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牌子，和礼服倒也很相配。”

转头喊江一苇：“一苇姐，时间差不多了，首饰戴上吧？”

江一苇点点头，去开保险箱。吉星还在旁边打哈哈：“有点贵，呵呵，有点贵重，都不敢提前拿出来，怕磕碰。”

其实当着露娜，是不用摆这些排场的。

这些话也是说给品牌方的工作人员听。这些工作人员常年在名利场奔波，也是最拎得清行情、最会私下传达各种小道的一波人。

不能让她们觉得，江一苇连个珠宝赞助都没有。

否则下回LU还给不给最新款礼服了？

江一苇已经取出了盒子，端到化妆桌前，轻轻地将盒子打开。

众人皆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顿时被盒子里的足金祖母绿套装吸引，再也挪不开眼。

露娜第一个发出惊叹：“也太漂亮了吧！跟你的礼服好配啊！”

工作人员也都是见多识广，啧啧赞道：“这么大颗的祖母绿，我在哪家品牌都没见过啊，这是……”

她小心翼翼从盒子里取出项链，替江一苇戴上。

露娜又惊叹：“我以为这墨绿色礼服已经很配一苇姐了，没想到祖母绿更配，一苇姐皮肤又白又细腻，简直可以为祖母绿代言。”

“悠着点吹，我可不会吹回去。”江一苇笑道。

虽然玩笑话，但江一苇看着镜中的自己，果然这妆容、这礼服、配上这首饰，只有“惊艳”两个字可以形容。

工作人员替她扣好项链的扣子，也没有发现任何logo，不由好奇：“这首饰是什么牌子？订制的吗？”

吉星又抢答：“私人收藏的，谈不上牌子，就是个稀有，市面上少见。”

造型师端详着镜子中的江一苇，也感叹：“看这套首饰，肯定是有年头了。这足金绞纹龙，这祖母绿，偏偏跟织锦礼服这么搭，也实在很难得。”

“对，主要就是这个难得。所以就算不是牌子，我们江老师也不介意。”

旁边小庞蹲在茶几前，笔记本“噼噼啪啪”打得贼快。吉星一番故作神秘的发言，给了小庞好多灵感，没一会儿，一篇通稿又写好了。

五点半，江一苇准时下楼，大堂里章齐齐和《青玉案》剧组的主创已齐聚。

今天，整个赛田酒店的大堂都是各色剧组的主创，由手持步话机的组委会人员核对工作牌，一拨一拨安排上车。

《青玉案》没有大牌明星，江一苇客串演出时也还没有如今的话题度，但放到今天，江一苇俨然就成了整个剧组最大的角。上车时，她和导演章齐齐坐在了一起。

章齐齐是第一次走电影节的红毯，明显挺紧张的，脸色更苍白了，眉头也皱得更深了。

江一苇见状，轻轻拍了拍他，低声道：“章导，就当平常走路。”

章齐齐身子向她倾了倾，也压低了声音：“不瞒江老师说，我怕那些镜头对着我。”

江一苇“噗”地笑了：“你可是在镜头后看人的，还怕镜头看你？”

没想到章齐齐不加思索：“怕。因为……你知道吧，我都很少穿西装，不自在。”

江一苇给他一个笃定的笑：“不怕，要不，咱俩挽着？”

“早知道在房间里就该练练。别到时候出错。”章齐齐嘟囔。

江一苇暗笑。这个章导，在现场控制欲极强，紧锁的眉头也总在彰显自己的思考，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导起戏来，演员们还挺怵他的。没想到他也有怕。

这算是……社恐吗？

“到时候咱俩一起入场，不会出错的，你跟着我就行。”

章齐齐稍稍安心了些，脸色也回来了一些，甚至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了抚自己的眉头。

“我看上去很忧国忧民？”他问。

“有点。”

章齐齐又思索上了。思索片刻，又问：“刚刚在江老师房间的那位蓬蓬裙是谁？”

“蓬蓬裙？”江一苇一愣，立刻就想到了露娜的透明大蓬蓬，笑道，“露娜啊，人家试过你的戏，不认识了？”

“露娜？”章齐齐惊了，“她是露娜？我试戏都要纯素颜的，她差别也太大了吧，完全没认出来。”

“哈哈，露娜听到会气死。”江一苇掐住腰，忍住笑。怕不小心笑出小肚子来。

章齐齐又嘟囔：“而且她的戏，真的让人头疼。”

“哈哈哈哈。”江一苇又掐腰，“人家现在很努力的，章导以后也可以给点机会，看看她有没有进步。”

章齐齐终于扬了扬眉，眉头不再打结：“我还不知道下部戏的投资在哪里呢。”

是啊，他的未来，都系在这部《青玉案》上，成功了，他就将飞升一个台阶，不成功，他很可能会沉沦很久，能不能再执导筒也会是个未知数。

这个圈子，对于青年导演就是这么残酷。

对演员可以“容错”，对导演，却显然不能。

…

秋天的春城，夜色尚未落下，黄昏景色正美，夕阳西下，投下金色光芒洒向人间。

造型现代的大剧院坐落在层层台阶筑就的平台之上。台阶尽头是一个舞台，红色背景板上一个硕大的春城电影节的logo。

红毯直播已经开始，提前抵达的一些来宾已在陆续入场，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已经在介绍嘉宾。

《青玉案》剧组的车子虽然已经到了，但还没有轮到他们入场。三名演员在后排小声说话，章齐齐则闭上了眼睛，努力地平复着情绪，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紧张。

江一苇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无数粉丝被拦在警界红外，但他们手举着横幅，大声叫嚷着，似乎能将他们偶像从车子里叫出来。

而在红毯的两侧，已经挤满了各家媒体的摄影记者，□□短炮已经成了每次红毯的经典画面。

突然，江一苇的手机“咕碌”翻了一个水泡。

吉星发了一个截图。是欧文静的通稿。

照片是摄影师在酒店拍的，精修图。把欧文静原本不算好的皮肤修得吹弹得破，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强撑的少女感之中，脸部有着不自然的肿胀感。

重点是行头。

通稿以“欧文静春城电影节亮相，古董首饰价值连城引惊叹”开头，狠吹了一番，关键词不外乎“欧洲皇室”、“手工制作”、“五十年前古董首饰”。

下面还配上了某位有份量的时尚博主的惊叹：“礼服看新，首饰看旧。欧文静这个时髦精，真是太懂时尚了！”

江一苇当即就看笑了。

这话不是昨天在酒店大堂，欧文静自己说的吗？看来跟这些时尚博主联动得够好啊，文案都帮他们写好了。

江一苇：想当时尚博主，钱真好赚。

吉星又发了一条吐槽过来：“看看这通稿，迫不及待啊，都还没走红毯呢，声势就造起来了。”

江一苇回复：“她急于证明自己没有因为萱曼事件影响到地位。”

吉星：“呵，看看评论。别太自信了。”

评论？江一苇好奇地点开了几条相关微博，突然发现除了欧文静工作那条微博之外，其他转发微博下面的评论，很多都并不友好。

“欧文静是不是针打多了，精修图都看得出僵。”

“可能还在恢复期？”

“萱曼那事才几天，不得不说，明星的脸皮就是厚，没事人一样出来了。”

也有讨论珠宝的。

“哇，我知道这个牌子，的确是欧洲皇室御用，很小众的。”

“虽然但是，这标题误导了吧。她只是戴了这个牌子的珠宝而已，又不是戴了皇室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