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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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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禹盛哼笑,伸长手摸了摸池峙的头,语重心长道:“儿子,你不知道你爹的事情还多着呢。”

池峙拍掉他的手,“滚。”

郁幼安一副心理学专家的模样,温言问:“是因为你的生母吗?”

他们对此并不忌讳,傅禹盛的身世原本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也没什么需要隐藏的。

池峙的目光也聚焦在他身上。

傅禹盛没有否认,“嗯。太病态了,很抗拒,不喜欢。”

难得听到他说这样三个词。

“为什么?”

郑月新缓慢地问。

她与他最亲近。或者说,她曾一度以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了。可是,就在刚刚,就在此刻,她几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傅禹盛端起手边的酒喝了一口,“她......是因为爱情才会做那行的。”

郁幼安被这句话弄得愣了一瞬,没有及时开口。

池峙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闻言嗤笑,“那是因为你妈恋爱脑,跟爱情有什么关系?任何事情过犹不及,非要钻在一段不健康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感情里自我感动,把自己搞成那个样子——”

他顿了下,似乎也觉得自己说过了,缓解地笑了一下,语重心长道:“儿子你不能这么中二,你这样以后孤苦伶仃的,让爹怎么放心你,嗯?”

傅禹盛拍掉他的手,“给老子滚。”

池峙笑得肆意,在他头上挼了一把,“儿子乖。”

郁幼安跟着点头,“对啊,这跟爱情有什么关系,你看伯父伯母,因为爱情才能在一起幸福的呀。”

“何况,我觉得太过于自甘堕落的行为,不能算是爱情,是因为得不到而产生的妄想和偏执。越是得不到,越想要牢牢钻在手里,最后,掌心都破了也没留下什么。”

郑月新目光落在傅禹盛的脸上,声音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现在对她......是什么感觉?”

傅禹盛单手端着酒杯,目光在酒的一圈圈波纹中荡开,“和她在一起很舒服。”

郁幼安追问:“开心吗?”

傅禹盛想了想,说:“有时候会很开心吧。”

“比如呢?”她又问。

傅禹盛眉眼散开笑意,“你搁这儿查户口呢?”

郁幼安“诶”了声,“这怎么叫查户口呢?我这是人类普遍的好奇心和八卦心。”

傅禹盛收住笑,想了想,认真道:“她很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或者对我表达亲近的时候吧。”

池峙挑眉,“她呢?”

傅禹盛:“什么?”

“我问你她对你什么感觉——”池峙老父亲一般地沉重,“老子怕你掉进这个坑里出不来。”

傅禹盛:“......我怎么知道?”

郁幼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就是嘛,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夏夏。”

郑月新仍有几分不可置信,“你喜欢她?”

傅禹盛看了眼她表情不自然的脸,“如果我说的这些是喜欢,那就是了。”

他并不否认,郑月新心口像是被绳子收紧。

听到傅禹盛又说:“我一直觉得你是我姐姐。以后也是。”

他不是不懂,只是从前不注意,也不在意,现在不同意,于是跟她划出楚河汉界。

郑月新怔怔地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颚看,他无疑是好看的,这个好看并不是俊秀的好看,而是能击中人的帅气。他揉碎了彩灯的眼睛,似乎能看到几点星光。

过了好一会儿,她眨眨眼,收回自己的目光。

“嗯。”

她低低应声。

......

.

公寓没有人,这是显而易见的。

齐孟夏将没吃完的打包回来的饭放在冰箱,走到卧室,看了一会儿最近在看的《你的夏天还好吗》,随后开始刷题。

刷完一套数学题,她摁开手机看时间,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有四个未接来电。

她还在想这个手机号是谁的,电话就再次打过来。

齐孟夏上滑接听。

“喂,你是孟澈的女子①吧?”

一口浓重的方言,粗糙的女声从传声筒传入齐孟夏的耳朵里。

齐孟夏想,她或许知道这个手机号是谁的了。

不等她说话,电话里的人再次开口。

“我跟你讲,你妈那个女/表/子跟我男人去安城看病了,你让她赶紧让我男人回来,不然你就等着我去你学校骂你......”

齐孟夏顿了一下,开口才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干涩。

“抱歉,我不知道我妈现在在哪儿,我......”

那边的人很快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妈是个女/表/子贱/人专抢别人老公?你妈就那么缺男人?跟个路上卖的有啥不一样......”

齐孟夏想,她是不是应该录音,即使是到了警察局,也是她因为辱骂可能面临罚款。

而孟澈做小三只是道德败坏,还称不上违法。

想到这儿,她唇角无声勾起一个笑。

很难形容这个笑容的意味。

只是她就以这个表情,坐在床上听着电话里的女人整整骂了半个小时她的妈妈还没有停下来。

她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于是咬着唇低下了头。

手指飞快划到挂断,下床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不停地用水清洗自己的脸,一捧又一捧的水浇在她的脸上。

许久,她关掉水龙头,双手撑着洗手台看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就像是某种暗示已经按捺不住,要从心里跑出来了一样。

齐孟夏吸了吸鼻子,感觉有些酸涩。

原来她一直是怨孟澈的。她想。

她听着那个女人骂孟澈,无从辩驳,也没有辩驳。

她怨孟澈。

——真卑劣。

她真是懦弱又阴毒,被孟澈养着,不管孟澈做了什么都从不指摘甚至无视。

听着女人骂孟澈,心中隐隐有一种快意。

这种快意来自她被孟澈的感情打扰而烦躁,来自她与日累计的对孟澈的不满。

齐孟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颓废的眼神,寡淡的表情,眼底的乌青是用涂改液也无法消除的。

这一瞬间,齐孟夏突然觉得,自己和孟澈是一样的。

她是孟澈的女儿,从生下来,身上就带着孟澈的影子。

即使她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再怎么想要阻止自己变得和孟澈一样。

她也还是在缓慢地变成另一个孟澈。

——没有一点意外。

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

她扶着洗手台干呕。

恶心。

只要一用力就会恶心。

齐孟夏手指不断攥紧,恶心感渐渐消退,她从兜里拿出刀子,在手臂上划下一道。

上次划下的痕迹还没有消失,手臂上不止这几条纵横的疤痕。

她也不止这一次这么做。

用这样的方法警示自己,折磨自己。

她对自虐有一股变态的快感。

很痛,也很爽。

......

.

父亲。

我错了。

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一点都没有。

......

.

也许是痛感让她注意力没有再关注自己胃里的恶心感。

齐孟夏看着镜子里的人影,有几分亲切。

楼下传来开锁的声音。

齐孟夏迅速用温水冲掉手臂上的血迹,又用洗脸巾擦了擦血迹,抽出一条干净的洗脸巾,绑在手臂上,才从洗手间出去。

“笃笃——”

敲门声响起。

齐孟夏应了一声,“等下。”

敲门声果然停下了。

她将袖子捋下去,走到门边,拉开门。

“回来了。”

“嗯。”

他身上的烟味和酒味有点重,齐孟夏下意识皱了皱眉。

见此,傅禹盛道:“我先去洗澡。”

“好。”

齐孟夏见他走进他卧室隔壁的浴室,关上了门。

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

她背靠着门,低头,默不作声地发了一会儿呆。

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她再次被傅禹盛的敲门声拉回思绪。

——他已经洗完澡了。

见她还在发愣,傅禹盛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他身上有刚洗完澡的淡淡的青草香气,眉目清隽,一只手还在擦着头发,浑身的荷尔蒙劈头盖脸地朝她砸下。

齐孟夏眨了眨眼睛,回过神,“你洗完澡了。”

“嗯。”傅禹盛问,“你在做什么?”

齐孟夏笑了声,“写作业啊,还能干嘛。”

“唔......哦”他犹豫了一下,问,“我能去你房间待一会儿吗?”

齐孟夏皱了下眉,想到自己刚刚弄脏的洗脸巾还没有收拾,一时没有说话。

傅禹盛自然地收回自己刚刚的话,没有再继续擦头发,将毛巾挂在了脖子间,“没事,你作业写完了吗?”

齐孟夏摇头,“还没。”

傅禹盛捋了一下她耳边浸湿的头发,感受着湿度,“那怎么这么早就洗漱了?”

齐孟夏皱着眉侧过脸,头发从傅禹盛的手中滑落。

“想洗就洗了。”

傅禹盛犹豫了一下,“你要下楼写吗?”

齐孟夏摇头,“算了。”

傅禹盛:“下午吃了什么?”

齐孟夏:“买了西湖牛肉羹。”

傅禹盛:“喝完了吗?”

齐孟夏再次摇头,“没有。”

傅禹盛感到现在扯着她说话是对她的打扰,犹豫了一下,说:“那你继续做题吧,我去楼下热一下西湖牛肉羹。”

见他要转身,齐孟夏拉住他的手臂。

动作用力过猛,她刚刚划破的伤口似乎再次裂开了。

齐孟夏只是皱着眉,等胳膊上的痛感过去一点,开口:“我跟你一起下楼吧。”

傅禹盛抿唇,问:“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齐孟夏摇了摇头,垂下手臂,“不是,我今天有点没心思学习了。”

“嗯,”傅禹盛跟齐孟夏一起下楼梯,“那你要看电影吗?”

“或者打游戏?”他提议,“我之前一直说要教你打游戏,结果一直没时间。”

齐孟夏想了下,“看电影吧。”

“好啊。”

傅禹盛点头,动作间,他身上的气息也徐徐传入她的鼻尖,萦绕不散。

齐孟夏手指动了动,“就看《猜火车》吧。”

傅禹盛没有异议,“可以。”

他对看什么电影都不是很有所谓,反正他从来不挑。

难得和齐孟夏相处,傅禹盛扭头看了眼齐孟夏的发顶,总觉得她今天有点异常。

走到楼下,齐孟夏走向客厅。

“你去热饭吧,我调电影。”

“好。”

——《猜火车》。

这部电影齐孟夏看过很多遍。

一部后现代主义青春片。

该片英文名《Trainspotting》,中文翻译为《猜火车》。

来源于是苏格兰的一个游戏,无聊的老人和孩子站在站牌下面猜下一趟车到来的时间和车次,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和生命。

她说不上喜欢,潜意识甚至还有些抗拒。

但每次看电影,她还是习惯性说这部电影,诚心要给自己找不快。

自虐,无声无息,从不停止。

傅禹盛已经将热了两分钟的西湖牛肉羹端了出来,走到她身边坐下。

“摁开始吧。”

“好。”

“选择生活,选择工作,选择职业,选择家庭。选择tā • mā • de一个大电视。选择洗衣机,汽车,雷射唱机,电动开罐机。选择健康,低卡里路,低糖。选择固定利率房贷。选择起点,选择朋友,选择运动服和皮箱。选择一套tā • mā • de三件套西装。……选择DIY,在一个星期天早上,tā • mā • de搞不清自己是谁。选择在沙发上看无聊透顶的节目,往口里塞垃圾食物。选择腐朽,由你精/子造出取代你的自私小鬼,可以说是最无耻的事了。选择你的未来,你的生活。但我干嘛要做?我选择不要生活,我选择其他。理由呢?没有理由。只要有海/洛/因,还要什么理由。”②

......

.

父亲。

——电影开始了。

——

——

①:方言,女儿的意思。

②:台词出自《猜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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