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知己（2/2）

本来安排，天蓬与哪吒一组，敖烈与狐妹一组，杨戬与哮天犬一组，杨婵与嫦娥一组，可临要分开时，杨婵却忽然道：“哮天犬，你和我一组吧。”

哮天犬一脸不愿，“我要和主人在一起。”

杨婵笑道：“你天天和我二哥在一块，不腻吗？”

“不腻！不腻！”哮天犬拼命摇头，欲紧紧抱住杨戬的胳膊，却被哪吒一把给揪住，道：“你不腻二哥还腻呢！哮天犬，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话音未落就脚踏风火轮，抓着哮天犬迅速飞远，徒留哮天犬“哀声”不绝。

天蓬立刻会意，朝杨婵道：“那杨姑娘，我们一处？”

杨婵笑着一点头，两人也腾云去了。

嫦娥虽在月宫呆了万年，但也没有因为时光的长久，而变得不懂人情，眼前这一幕给她的感觉，有点像当年后羿救她反天后，周围人对她与后羿的撮合……莫不是弱水边那一拉手，让天蓬、杨婵等人误会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杨戬拉她手作甚？依着他冷毅的性子，就算真以为她死了，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吧？之前哪吒死而复生，也没见他这么大反应啊？这孩子，她可以说是眼看着成长，见证着他从一个闲逸少年，长成有担当的男子，但从什么时候起，她也看不懂他的所作所为了……

在前往梅山的夜晚，嫦娥望着杨戬负手望月、一脸沉思的背影，想着搭话问道：“你，在想什么？”

杨戬的回答直接而简短：“嫦娥仙子。”

“………………”一向淡定的嫦娥，难得地不淡定一回，“……想她作甚？”

杨戬侧首看向嫦娥，月光下目光幽沉，“我在想，有关天条制定的事情，是不是她亲口告诉三公主的？”

嫦娥对着玉帝、王母，扯了万年的谎，脸不红来心不跳，但此时，面对杨戬的目光，倒有点畏怯了，她微别过脸，默了片刻，含糊道：“……是……啊……”

“听闻嫦娥仙子，再孤高清绝不过，杨戬有些好奇，三公主是如何与嫦娥仙子相识，又如何令嫦娥仙子将如此秘事告知？”

嫦娥猛地意识到，小金乌与嫦娥和三公主同时交好这一事实的存在，一通乱扯道：“……还不是小金乌，好奇心太重，一次咋咋呼呼地拉着我往广寒宫闯，说去看看传说中的嫦娥仙子……我们原以为……原以为嫦娥会生气，倒也没有……可能，她也太寂寞了吧……后来，她也就渐渐与我们熟了起来……一次……一次嫦娥喝醉，醉时将此事告知……”

杨戬不语，不知是信了还是未信，仍是负手凝望着那皎皎明月，嫦娥想起小金乌所说的“闭关”之事，打哈哈道：“别看了，你再怎么看嫦娥也不会出来的，她最近闭关修炼，没个几百年大概不会出关的。”

“在历经了那样的变故后，嫦娥仙子，当真愿意屈服于天，任月神一职吗？”

不想杨戬竟会突然有此一问，嫦娥惊诧的同时，隐隐生出知己之感，但一人饰“两角”，还得将这戏演下去，万一她的真实身份暴露地人尽皆知，她万年的隐忍都将白费，王母对她自由的钳制将变本加厉。

微微斟酌了下说辞，嫦娥以“西海三公主敖寸心”的身份轻道：“……后羿已形神俱灭，所有故人都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嫦娥她……也许早就心如止水了吧。”

杨戬想起当日他砍杀九大金乌、那个拦在小金乌身前的清影，那句铿锵有力的“如果最后一个太阳也死了，三界将永远失去光明”犹在耳边，余音不绝，他低道：“……当真，心如止水了吗……”

“若永保持着一颗热烈的人心，这万年的漫长时光和无限的爱恨纠葛，应早就将她逼疯了吧。”朗朗月色下，嫦娥侧首笑看向杨戬，“如此一想，还是心如止水、淡看前尘的好，也许这次闭关出来后，她就能将一切都忘记了，若真能选择忘记，对于永生不死的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在万年的漫长时光，面对那一颗颗冰清丸时，绝望的嫦娥有时会想，也许忘了一切，才能抛却所有的痛苦……但，怎能忘了手持孔雀草、红着脸向她求亲的后羿，怎能忘了前仆后继在反神战场、流尽最后一滴血的人类，怎能忘了，他们最初的心愿与誓言……忘不了……

“忘不了吧。”身边的男子轻轻道出的声音，和她的心声正相应和，嫦娥心中一动，凝视着杨戬俊朗的侧脸，“……为什么这么说……”

“我虽然只见过嫦娥仙子数次，但感觉，嫦娥仙子与满天诸神都不一样，万年又如何，一颗执韧的心，是再久的时光，也磨灭不了的。”

伪装的轻松嬉笑神色渐渐褪去，嫦娥有些无力地扶额，但唇边的笑意却不由地慢散开来，“…杨戬你……你真是……有意思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