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难过（1/2）

等薛佳甯打车赶到后,看见舒阳正在一家烧烤店里坐着，面朝门口，跟前摆放十几瓶啤酒,已经空了一半,人倒是清醒地咧嘴冲她笑着挥手。

她走进去,里面还坐着零星几人,在舒阳对面落座，问他：“你大晚上折腾我出来就为了喝酒？”薛佳甯才几日未见,怎么见他又瘦了一圈，脸色也不是很好。

舒阳用牙咬开啤酒盖，给她倒满一杯：“对啊，不然呢？”

薛佳甯看到已经溢出来的啤酒沫，赶忙抬手阻拦：“够了够了。”然后盯着他上下打量，怎么瞧都不像没事的人样。

她将筷子搁在玻璃杯中，见白沫少点才端起来喝两口，正好解渴。搁在桌面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有微信进来。

薛佳甯赶忙划亮查看，果然是徐嘉宁发过来的，问她睡了没。她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立马敲两个字发送出去：“还没。”

舒阳瞧对面的人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好奇地凑过脑袋问道：“你在看什么？”还没说完就见薛佳甯立马摁灭手机,随即揣进口袋回答：“没看什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喝酒,只是眼神左右飘。

他是什么人,自小就跟她认识,了解薛佳甯每个举动每句话背后的深意，如此羞涩模样可是他从未见过的，心里不是滋味地问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说完双眼盯着她瞧。

薛佳甯被他一句话揭穿,明白肯定装不下去了，也就不说话当作默认。

舒阳落回原位，桌子上的玻璃杯因为动作过猛而剧烈晃动，瞥向洒出来了酒渍，压着嗓子继续问她：“是徐嘉宁吗？”说完他内心有些忐忑，又迫于急切地想知道答案，期待是又不想真的是，可明明已经猜到，为何无法说服自己接受。

“嗯。”薛佳甯轻轻应了一声。

“果然……”舒阳心底暗叹，最终还是徐嘉宁，他微仰着头，眼眶泛红似有水光。他极力克制自己别他妈没出息，当人面就痛哭，可是他无法忽视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正激动地不停颤动，心里那块曾经被忘记挪开的石头，渐渐开始松动。

“挺好的。”舒阳最后也只是闭着眼睛说了这句，再看她时眼底早已没有方才的落寞情绪，给她倒了一杯，“既然你俩在一起了，这杯算是为你们庆祝。”

薛佳甯刚举起杯想跟他碰，结果对方却自顾自地仰头喝掉，她悻悻地自己咽下去。

“这杯祝你和徐嘉宁百年好合。”舒阳接着又喝一杯。

薛佳甯见他越说越离谱，白他一眼：“什么百年好合，我跟他又没结婚。”可说不禁莞然地喝下去。

这一来二去，两人说着糊涂话，喝着糊涂酒，不一会儿都微微熏醉。

薛佳甯酒量自然不如舒阳，被他可劲儿灌着，难免熬不住同过去一样，脸贴在桌面趴下，心里难受需要缓缓。

舒阳见她倒下，知道她喝多了，眯着眼壮着胆子仔细看了两眼，怎么瞧都觉得她好看，都是他自小认识的胖甯。贪玩时陪着他打台球、泡网吧；失恋时陪他shǎ • bī似的耍文艺腔、看雪花。习惯与她日常互怼，习惯被她欺负狠揍……

大学那几年陪她泡图书馆、街头喝酒、出去旅游，这一切到了最后仿佛成为他一个人的记忆。他始终把自己圈禁在只有他俩的世界里，别人进不来，他也出不去。后来结婚觉得顺其自然，他等不过薛佳甯，自认为自己比她聪明，懂得在不可能的事情上不会死磕。可没想到他们几个都没逃开往事的迷宫，依旧傻乎乎在里面绕得晕头转向，撞得头破血流。

“佳甯，我累了。”舒阳沉默片刻开口，“我想找个人诉诉苦，所以你乖乖听着就好。”没有人回应他，馆子里只剩下他俩，老板在后面厨房忙碌。舒阳觉得这样更好，喝了口酒接着说，“其实我对不起你，我喜欢你，喜欢到不行。可是怎么办呢？你心底眼里只有他，哪能看见我。

我就是想说说，反正你又听不见对不对？你什么摸样我都喜欢，胖的时候可爱，瘦的时候漂亮；生气的时候迷人，微笑的时候灿烂。可是为什么我就傻不拉几地只能看着你，而你却从来不回头，宁愿找宋磊那样的怂逼，就是不看我啊！我有多差劲，你特么眼睛非得装头顶上，瞧不见我的好。

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坦白，估计那谁也没跟你提，上回告诉他后被揍得差点爬回去，我说了你可不许揍我，毕竟那时少不更事，谁都会犯错，我……把你写给徐嘉宁的情书偷偷藏起来了。”

舒阳一口气说完全部，心里郁结多年的往事，终于全部袒露，他刚自我安慰一会儿谁知薛佳甯突然抬头，满脸泪痕，一切又似乎回到原点。

舒阳瞬间呆愣，但随即又笑出眼泪：“你果然没醉。”

是的，薛佳甯这回的确没醉，她只是想装晕躲过他的灌酒，隐隐知道舒阳今晚不对劲儿，但却无从下手，依旧不会安慰别人，只能装醉让他同往常一样，静静听他倾诉。